当那个最在乎的人逝去的时候,那种是噬心的痛苦,那种整个世界塌陷的感觉,是用什么都不能表达出来的。心空荡荡的,也随着那个人而远去,留下来的只是一个驱壳而已。
那样的痛,一辈子都不会愈合。
有些人就是如此,长情。认定了,便是一辈子,其他的再怎么好,都不会是他心里的那一个人。
老爷子如此,叶文渊亦是如此。
叶文渊将老爷子紧紧的背着,不让他僵硬而无力的手臂从身上掉下去。
“您放心吧,一定不会让您和母亲分开了。”淡若风的声音悄然的消失在林间。
微风拂过众人的悲伤安静的脸庞,划过绿叶之间,沙沙作响,一缕缕阳光照射而来,好像是老人温暖的笑容。
他是否此刻正牵着心爱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老树下目送着儿孙们渐渐远去呢,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留恋,充满了祝福。
老爷子的葬礼办得极其简单,这位受人尊敬的老人,经过了革命岁月,走过了孤独的壮年老年,安详的去了。事实上,老爷子是心肌梗转化为心脏病,病情发作而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活不久,独自一人去了妻子的坟前,让妻子陪着他走过最后的日子。
全家人聚在一起悼念老人,也有其他亲戚回来。吴学武本来去了国外,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抱着老爷子遗像老泪纵横。
两人少年结义,纵然有过误会不解,但那份情谊却至深。
老爷子下葬的那一日,吴学武没有跟着上前,他站得极远,目送着队伍缓缓的走向景山,半山腰挂起了黄帆,他已经不再大哭,只是静静的而流泪,一直流泪,一双老眼浑浊不堪。
“老黑,一路走好……”
叶文远将老爷子和风岚合葬在了一起,应了老爷子的誓言。
生同衾,死同穴。
老爷子过世后的一个星期里,叶家气氛都很沉闷。老爷子的遗像挂在了大厅里,众人都没有提起老爷子,只是心里都压抑着。陆皖晚有时候晚上想起来,总是偷偷的哭,她总觉得是因为她没有守好老爷子,才致使老爷子去世,一连两三天,就好像瘦了一大圈。叶文远私下里劝了她很多次,她都自责万分。
家里突然少了那么一个喜欢念叨,喜欢骂人,活泼的老小孩儿,大家都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总是不自禁的往主座上看,只是那个人再也不见了。
滚滚有时候会拉着青青问祖爷爷去哪里,楼上楼下的到处喊,到处找,却只能找到那张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
厅里。
青青收拾了行李,准备和叶子衿先回M国。路过客厅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停下了脚步。
“滚滚,给祖爷爷说再见。”青青柔声说道。
滚滚望了望墙上微笑着的老人,垂了脑袋,踢着地板不说话。
“怎么了?”青青拉着滚滚的小手问道。
滚滚却不做声。
青青捧起滚滚的小脑袋一看,便见小家伙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然后抽抽搭搭的问道:“妈妈什么是死了?”
青青顿住,不知如何回答。
叶子衿蹲下身,与滚滚平视。
“爸爸,阿虎说祖爷爷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家伙伤心得没办法,那么不爱哭的孩子,泪啪嗒啪嗒的直流。
叶子衿心里也难受得紧,他伸手为儿子抹了抹泪,道:“滚滚乖,祖爷爷没有死,他只是去找你祖奶奶了。你祖奶奶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你祖爷爷想祖奶奶了,所以去找她了。”
“那祖爷爷会带着祖奶奶回来吗?”滚滚挂着泪珠天真的问道。
“会。”叶子衿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家伙胡乱的抹干净了脸,“那什么时候,等我长大了,也当了大帅的时候,他会回来吗?”
“也许吧。”叶子衿含糊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