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眼底的那些风暴旋涡越卷越浓,但是那抹属于兄弟间的温情又偷偷的一点一点钻了出来。
觉得有时候有老四在,其实也真是挺好的。最起码他还是小时候那个一心相信哥哥的蠢弟弟,没有如自己一般被时间这把利刃,给砍的面目全非。
所以太子的声音,就慢慢的又添进了一点温度,身上阴郁的气息也散开了一些。
“孙老头子已经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去了,现在的太医令就是云岳舅舅。”
“啥?!”
李呈修停下了脚步扭回头看着太子,眉头非常忧虑地拧在了一起。
“是云岳舅舅给母后下的诊断?”
“嗯。”
“说是这病难治?”
“嗯。”
“那咱老爷子那边知不知道?”
“嗯。”
“你老嗯嗯嗯的干什么?咋嘀,你现在开口说话浪费生命啊?”
“滚!撒手。”
太子甩开弟弟,淡定从容的理了理衣袖,然后扭头往回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什么病不得慢慢将养着才能好?
你也用不着专门往太医院跑,估摸还有半个钟头的样子,就是太医令该来请平安脉的时辰,有什么想问的你待会儿再细问就是了。
我现在要先去给母后请安,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儿的话,就去乾元殿跟父皇聊聊天也行。”
“我不行!”
李呈修听哥哥这么说,也转身跟着他的脚步往回走。这次倒没有着急忙慌的连跑带颠,所以哥俩就微微错开半肩的这么溜达着。
但是碎嘴子齐王他话密,尤其是看到如今这死了媳妇儿的自家太子哥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前爱说爱笑的哥哥,现在看着谁的表情他都有点阴不拉几的味道,挺让人心里难受的。
于是爪子又熟练地伸出去,像以前的很多年那样习惯性拽住前方的衣袖。
“哥。”
太子闻声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扭回脸看他。
“说。”
李呈修微微停顿了一下,在脑海里整理一下语言,还是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次我回来,你们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母后病的判若两人,父皇的气色看着也不怎么样。他有没有好好看过太医,该不会也生病了吧?
还有你,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
“还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你回头看着我!”
仗着自己力气大,强硬的把哥哥往回拽了拽,兄弟俩的视线终于又对在了一处。
李呈修的眉毛皱的都能夹死个苍蝇。
“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瞧瞧你这如花似玉五花八门的脸啊,被糟蹋的都快不能看了!”
太子嘴角一抽。
“肚子里没墨水你就少用成语行不行?如花似玉是形容女子的!五花八门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爱是什么是什么,反正我就是打个比方!刚才一直都在说父皇母后的气色不好,我现在才顾得上仔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