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夕兮的时候,蒙了一层水雾的脸轻轻笑起来,像是初春融化了冰雪,轻声道:“公主在躲我?”
久违的人,久违的笑。
半年不见,就算他在兖州军营过了半年粗糙的生活,依旧还是那个谢修,晚上在家洗了澡后还要保持着衣着整齐,就连衣襟袖口都是。
萧夕兮忽然觉得晃眼,躲开视线。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听到自己的抱怨了,力不从心地勾唇:“谁说的。”
否认得很迅速,生怕他借题发挥。
萧夕兮说完,也没听到他的话,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原本站着谢修的位置早就没了人。
她抬头环视一圈,发现谢修竟然坐在了她的梳妆桌前,修长手指取了虚虚拢着的绸带。从镜子里看到萧夕兮正在看他,微微挑了挑眉:“公主帮修束头发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没什么起伏,若不是他眼睛里有几分戏谑,看起来就像是在命令小厮般。
萧夕兮气结,转身坐在摆着菜的黄花梨圆腿桌前,半年未见,回来也不找她,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她,第二句是让她做事。
想得美呢?
戏谢修似乎并不意外,自己取了支素银簪将头发束上。
厨房送来了一道莲子羹,萧夕兮喝了一口,被苦到恍惚,一口吐了出来,“谁做的?苦死了!”
谢修走过去在一旁坐下,看了眼她朦胧的双眼,看来确实是很苦了。
素心在一旁解释道:“厨房说,只有不剥连莲子芯,莲子羹才有祛火养神的功效。”
萧夕兮喝了一杯茶,嘴里还是苦,怒道:“我不管,太苦了!”
谢修勾唇,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红糖白玉糕,“吃点甜的。”
“莲子羹去掉芯确实不苦,但是也就没了祛火的效果,在中医上莲子性平,养心安神,补气血,靠的就是这莲子芯。”
萧夕兮囫囵吃完一块糕,听了相谢修的话,长叹一口气:“本公主还是去东院吧。”
和谢修待在一起太累了,她喜欢吃甜的,就算真能有这么多好处,她也不爱吃,可是谢修偏要教训她,她又不是他的学生。
她今日心慌了一天,回来还要被“夫子”教训,换谁谁都不愿意。
谢修沉默了一会,在萧夕兮起身要走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准去。”
萧夕兮扯了扯,没扯动。
她看向谢修,谢修脸色微沉,如玉的脸上笼上一层阴影,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萧夕兮。
萧夕兮脑仁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