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三人各自回房间休息。程佳吸取教训,借口出去散步消食,避免跟两人一起走,只剩下白哲与季勤章同乘一部电梯回房间。进了电梯,白哲对电梯服务生报出了自己所在的楼层,轮到季勤章的时候,那人笑了笑,简短地道:“一样。”
白哲不太懂,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跟我住同一层?”
季勤章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了电梯,白哲朝自己房间走去,季勤章很自然地跟了上来。两人并肩,也不见季勤章有任何停下来或者拐个弯的念头,好像他就打算一直这么跟着白哲,一直跟到白哲房间里去似的。白哲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时终于停下来,无奈道:“我到了。”
季勤章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隔壁门前,故意朝他挑了挑眉毛:“我也到了。”
说着他掏出房卡,在电子锁上刷了一下。
原来他住的是白哲隔壁的房间。
“要进来坐坐吗?”季勤章向白哲发出邀请。
白哲又好笑又无奈,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耸耸肩,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勤章房间里的构造与白哲基本相同,季家比白家业大,季勤章是长房次子,从小享受的是最好的,让他住这样的酒店这样的房间,其实是委屈他了。可他一点都没抱怨,进了门便招呼白哲坐,又问他喝红茶还是红酒。白哲很少喝酒,可他今天的心情实在糟糕,不管再怎么说笑,心头都像压了块千斤巨石似的闷不透气,于是选了红酒。
季勤章用开瓶器拔出软木塞,将红酒倒进醒酒器。等待红酒充分接纳空气的时间里,他问白哲:“来点音乐怎么样?”
这真是投其所好,要知道在白哲过往的生命中只爱过两样东西,音乐和杜子骁——或者说杜子骁根本不算东西——现在杜子骁离开他的生命,白哲所爱的只剩下了一样,就是音乐。
他欣然接受。
看着白哲的笑容,季勤章像领了圣谕的信徒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碟片。酒店音响不错,但是对比白哲家摆着的那套还是差上很多。音箱里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白哲因为音响的质量皱了皱眉,等到发出第二个音,他根本就顾不上音响如何了。
thebeatles!
披头士乐队!
红酒配英式摇滚,这真是奇怪至极的搭配。然而白哲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他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听着音响里传来的每一个音节,渐渐沉醉在圣堂级乐队恣意的歌声中。
半晌,他在两首歌的间隙中喟叹:“我就是因为他们才喜欢上音乐的。”
季勤章喜欢他谈及音乐时脸上生动的表情,他往两只高脚杯里倒了些红酒,一只留给自己,一只递到白哲手中。
“cheers。”他说。
你因为披头士爱上音乐,而我是因为你才爱上披头士。
白哲仰头饮下一口红酒,酒液顺着他的唇进入口腔,包裹住舌尖的味蕾后,打着旋咽下咽喉。他线条优美纤细修长的脖颈因此舒展出一个曼妙的弧度,喉结在瘦削的颈前颤抖着,有种不经意的性感。如果说季勤章的气质来自于岁月的历练,那白哲的气质则来自上天慷慨的恩赐。他总是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魅力,并且毫不自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怎样诱惑了对方。
季勤章只觉得自己咽下的不是一口酒,而是一团火。这团火剧烈地烧着,顺着喉口,一直烧到他心里去。
他挪开眼神,避免自己再去看白哲,轻咳一声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招兵买马,想开一家唱片公司?”
“嗯。”白哲应了,这圈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季先生,他也不意外自己的举动会被他知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季勤章笑问。
“没有。”白哲答道。
“真的没有?”他答得太快了,季勤章不信,“我怎么听说,你的资金出了点问题,挖掘新人也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