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美的粉丝会长很有来头,她是混血,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美国人,而且是当地最大的黑帮头子。我昨晚跟她通了电话,她答应帮我查一下罗品方这个人,没想到巧的很,罗品方到美国后的主要生活范围就在她所在的城市,她一查就查到了。”杜子骁直起身子,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他脸上始终戴着墨镜,这让他的眼神都隐藏在漆黑的镜片后面,“罗品方当年到美国一年多都没工作,美国藏龙卧虎,大唱片公司瞧不上他,小的唱片公司呢,他瞧不上人家。后来他辗转去到另一座城市,不知怎么,就吸了du。”
吸du这事,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稀罕事。压力太大,有些不自律也不自爱的难免抵抗不住诱惑,吸两口。白哲对此一贯深恶痛绝,更没想到罗品方会跟这两个字惹上关系。
杜子骁见他脸色瞬间变差,赶紧补充道:“时间紧急,我只能查到个大概,细节或许有出入,我姑且说,你姑且听就是。”
白哲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吧。”
“你知道,这玩意很烧钱,罗品方的经济很快便捉襟见肘了,困窘之下,他就跟当地的一个演出机构签了演出合同,每周去对方的场子里驻唱三次。”杜子骁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转头看着白哲。
白哲问:“这是个什么演出机构?”
白哲是单纯,却不傻,哪个演出机构会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人?每周三次就能养活吸du这么庞大的支出,这种话说出来小孩子都不会信。
杜子骁冷笑一声:“这不应该叫个演出机构,从我拿到的资料来看,叫地下夜总会差不多。里面五du俱全,你从小在美国长大,应该有所耳闻。罗品方签了合同,恐怕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工作,却没想到,这合同里有很多陷阱。每周唱三次,成了每天唱三次,全年无休。而且本来签五年,后来杂七杂八算一算,竟然要给他打二十年工。”
“工作累也就罢了,薪水还低,只能保证他饿不死,别的免谈。所以罗品方这几年在美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能想象。”杜子骁道。“这样的日子罗品方过了五年多,后来不知道怎么,他戒du了。”
白哲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杜子骁。
“别这么看着我,他为什么戒du,我也不知道。”杜子骁其实知道。按时间推算,当年白哲曾写过一首歌,专门献给他不知身在何方的老朋友罗品方。这首歌传唱一时,后来成为许多学生毕业时必唱的骊歌。或许大洋彼岸的罗品方听到了老友的思念与祝福,才会痛下决心重新做人也说不定。不过这种事杜子骁才不要跟白哲挑明,他小心眼。
“从罗品方下决心戒du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年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彻底戒除了吧。”杜子骁耸耸肩,“但是他虽然戒除了du瘾,却还是为这家夜总会工作。我猜应该是这家夜总会势力太大,让他摆脱不掉。不过后来他还是逃了出来,并且联系了《最佳唱将》节目组,参加了比赛。”
“他要退赛,是因为夜总会发现他逃回国了吗?”白哲问。
“只有这一个解释,否则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退赛。”杜子骁双手往前一划,仿佛面前是坦荡通途,“名与利的大门即将向他敞开,这时候退赛走人,除非他傻。”
白哲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你正经点。”
正好这时候飞机进入跑道,开始做起飞准备。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等待飞机加速,起跑,升空。短暂的失重感过后,白哲淡淡道:“如果那个合同真如你所说,一定有很多法律漏洞。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帮frank打这个官司,一定可以让他恢复自由。”
“很棒,只是到那个时候,大家早就不记得罗品方是谁了吧。”杜子骁撇撇嘴,“白哲,你明白罗品方为什么被威胁之后第一时间选择退赛吗?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走。要么退赛回美国,继续老老实实为夜总会打二十年工,要么留在国内,等夜总会把丑闻在国内曝光,或者把他捅给美国政府——你该不会以为他这些年一直有老老实实去更新签证吧?吸du,哪怕是曾经吸du,都足够毁掉一个事业上升期中的艺人了。”
白哲深深地闭上眼睛,几乎能想象到frank做这个决定时该有多么绝望。
那是他最爱的事业,是他好不容易重新做人也想继续的事业,可他却要为过去的错误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所以他才宁可编造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来骗自己,也不愿意向自己伸出求助之手吗?
“那怎么办?”白哲真的无法可想了,“这件事不能拖久,一旦frank真的退赛就无可挽回了。我们不能让frank回美国,走正规法律程序又太慢……”
“白哲,你知道吗,”杜子骁忽然一笑,“对付流氓,要用流氓的办法。”
“流氓的办法?”白哲听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