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面的马路上,人来人往,木卿歌坐在车里静静的望着医院,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安。
事实上,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稳住安夏,万一安夏最终选择了报警,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只是,她心底依然有一丝丝侥幸,她总觉得,对于安夏而言,哥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木卿歌心里反而越来越踏实。如果安夏要报警,警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停在医院门口了,既然到现在都还这么安静,看来安夏一定是选择了隐瞒下去——
三分钟后,医院门口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碛。
木卿歌勾唇一笑,摘下墨镜推开车门悠闲的倚着车身,等着安夏靠近自己。
安夏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抿着唇默默地走到木卿歌面前。
“上车。侔”
木卿歌拉开后座的车门,对安夏挑眉一笑。安夏咬咬牙,料定木卿歌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硬着头皮上了车。坐在后座,看着木卿歌也从另一边车门坐到她身边,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要被木卿歌吓倒!
关上车门,木卿歌先是侧眸看了一眼紧张的安夏,她缓缓说:“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现在,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而且竟然这么的漂亮——”
“废话少说,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安夏冷漠的打断木卿歌的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安夏当然记得,她和哥哥第一次见到左浅和木卿歌的时候是十五年前,木卿歌的母亲嫁给了左浅的父亲,左浅被她父亲打了一巴掌从婚礼上扔出来,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
十五年前的秋天,六岁的安夏跟在安慕身后,兄妹俩手里各自拿着一个蛇皮口袋,不停的弯腰捡易拉罐和空的矿泉水瓶子。
“哥哥,为什么今天这里好多的易拉罐呀?”小安夏惊喜的望着安慕,今天有这么多易拉罐和瓶子,可以卖好几元钱了呢!
安慕望着前面循环播放着《婚礼进行曲》的教堂,侧眸对安夏温柔的笑,“因为今天这儿有人结婚,这些易拉罐都是那些客人扔的。”
安夏望着教堂,一脸的艳羡。
“哥哥,你以后结婚的时候也会来这儿吗?”安夏好奇的问道。
安慕抿唇一笑,没有回答。
兄妹俩一边弯腰捡易拉罐和矿泉水瓶,一边往教堂门口靠近。教堂的门虽然紧闭着,可是里面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仿佛从门缝里溢出来一般,渲染了周边的一切。安慕看见教堂门口有几个易拉罐,他迈着长腿上前,刚刚弯下腰,教堂的大门忽然被人拉开。
安慕直起身望去,却见两个黑衣男人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拽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教堂里走出来,冷冷的将小女孩儿扔在了教堂门口。里面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吼,“你这么想你妈,那就下去陪你那个下贱的妈好了!”
紧接着,教堂的大门再次被人关上。
小女孩儿重重的摔在安慕脚边,她怀里抱着的木牌摔出去很远。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安慕,小小年纪的她眼睛里那种冷漠和倔强,让安慕不由得愣住了。
她的眼神,竟然和自己那么的相像——
她收回目光,或许是刚刚摔得太痛,她努力了两下依然站不起身,于是,她咬着牙齿艰难的往前爬,双手配合双脚,吃力的朝木牌爬去——
安慕放下手中的蛇皮袋子,皱了皱眉,他走过去将木牌捡起来,然后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对小女孩儿伸出自己洁白的掌心。
她冷漠的看着他,并没有将手放进他掌心让他拉她起来。她盯着他手里的木牌,一字一顿:“还给我。”
安慕瞳孔微缩,低头将手里的木牌转过来,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为死人立的灵牌!
目光落在小女孩儿脸上,又看了看教堂的大门,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会有人带着死人的灵位来参加婚礼。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叫左浅,里面举行婚礼的男人是她的父亲,而她母亲刚刚去世两个月。所以那一天她捧着母亲的牌位参加了这一场婚礼,最后,又被她的父亲扔了出来。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