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安案件平息后,建康城的生活逐渐恢复正轨。舶司主导的市场改革卓有成效,盐、布、粮的价格逐渐趋于平稳。百姓对舶司的新政渐渐习惯,地方安定的迹象初显。
舶司分署内,程岚正在向苏子恒汇报最新情况:“大人,江南士绅余党的清剿已经接近尾声,沿海的昭明国商队也减少了活动迹象。如今地方官员对舶司的态度有所软化,多地知府开始主动配合政策推行。”
苏子恒点头,眼中透出一丝锐利:“主动配合?他们是不敢再公然对抗。江南虽暂平,但要彻底稳定,尚需时日。特别是边疆各地,余毒未清。”
他的目光转向桌案上的另一封密奏,那是东厂提督夏恒派人送来的,内容让他眉头微皱。
“功勋家族陈家在宣州,竟然擅自召集私兵?”
功勋家族的野心
陈家乃是殷初开国的功勋家族,先祖陈烨随太祖开疆拓土,获封“宣州侯”,世袭至今。然而,随着朝廷中央集权的加强,陈家手握的兵权逐渐被削弱,侯爵的权威也大不如前。
而今,陈家却传出消息:宣州侯陈景瑜秘密召集私兵数千,表面上宣称是为抵御匪患,实则已经挤压了地方官府的权力。更令人震惊的是,有密探发现,陈家暗中与北漠接触,疑似借兵图谋叛乱。
程岚脸色凝重:“大人,这陈家背后有数代积累的威望,宣州一带的民众多受其庇护。若朝廷贸然剿灭,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民怨。”
苏子恒神色冷峻:“陈家勾结外邦,这是弥天大罪。威望再高,也不能成为挑战皇权的借口。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向陛下请旨。”
苏子恒的密奏送到紫宸都后,宗邺文沉思许久。
御书房内,几位心腹大臣与宗邺文议事,气氛异常肃穆。
东厂提督夏恒首先开口:“陛下,陈家数代功勋,但近年来他们行事越发不守规矩。如今召集私兵,意图已显。臣以为,此事须雷霆处置,以儆效尤。”
兵部尚书杨敬却皱眉道:“陛下,陈家虽然有勾结北漠的嫌疑,但宣州一带倚仗陈家多年。若处置过于激烈,可能会引发地方恐慌。”
宗邺文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冷然:“陈家之事,不止是地方问题,而是功勋世家的旧疾。这些人倚仗祖上功劳,便认为皇权可以让渡。若不铲除,日后只会更甚。”
他顿了顿,下令道:“命苏子恒与夏恒联手,由舶司与东厂协调行动,剿灭陈家私兵。宣州侯陈景瑜,若拒不伏罪,立斩无赦!”
随后,他又看向吏部尚书:“地方官员的态度,朕也不容忽视。传旨宣州知府,即刻整肃地方,若敢庇护陈家,与之同罪!”
吏部尚书连忙应道:“臣遵旨。”
当朝廷的旨意传到宣州时,整个城中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
宣州侯陈景瑜收到消息后,愤然砸碎案桌。他的幕僚低声劝道:“侯爷,朝廷如今不再重视功勋世家,咱们若不及时低头,只怕覆灭在即。”
陈景瑜冷笑一声:“低头?陈家数代为国征战,如今竟要被一群文官和特务逼得抬不起头!若不是北漠的兵器迟迟未到,我岂会被困于此!”
正说话间,一名家将匆匆而入:“侯爷,大事不好!东厂和舶司已经封锁了通往宣州的所有商道,我们的粮草供应出了问题!”
陈景瑜脸色铁青,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传令所有家兵即刻集结,准备突围!”
在宣州城外,舶司与东厂的联合行动已全面展开。
陆平带着东厂密探潜入陈家在城内的几处密仓,将存放的兵甲与粮草一一查封。同时,舶司官兵切断了城外的所有商道,断绝了陈家的补给。
一名舶司指挥使向苏子恒禀报:“大人,陈家的家兵虽然人数不少,但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农夫,战斗力远不如朝廷的精兵。”
苏子恒微微颔首:“陈家孤立无援,他们的气数已尽。但不可轻敌,务必让东厂监视陈家家将的动向,避免他们孤注一掷。”
陆平拱手道:“属下已经布控陈府,若有异常,立刻行动。”
当夜,陈景瑜的家兵果然开始集结,试图冲破舶司的包围。然而,早已埋伏的舶司官兵和东厂密探迅速出击,将陈家的突围扼杀在摇篮之中。
宣州城内,东厂密探突入陈府,将陈景瑜当场擒获。面对苏子恒,他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我陈家为大殷立下无数功劳!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怕天下人心寒?”
苏子恒冷冷看着他:“陈家功勋,是你先祖的荣耀。你陈景瑜勾结外邦,扰乱地方,罪在不赦。你的结局,是大殷的法度,而非人心所定!”
陈景瑜最终被押往京师候审,他的家属被流放边疆,陈家的私兵彻底解散,宣州恢复了平静。
几日后,紫宸都内。
宗邺文在大朝会上宣布了宣州侯陈景瑜的罪行,并下令废除陈家的封爵,所有封地充公。同时,他以此为例,警告所有功勋世家:“大殷江山,不容任何人觊觎。无论功勋还是士族,若有不臣之心,必受国法惩处!”
整个朝堂一片肃然。许多世家大族的代表心中一寒,不敢再对朝廷的权威有所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