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视觉动物。
宫城想不出她拒绝的理由,不,不是拒绝,崔允诗的态度几乎称得上是抗拒了,和初见完全不同,他甚至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在作秀。
“我想宫少爷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反抗这门婚约。”崔允诗的悠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悠然里夹杂了一些咬牙切齿和不甚明显的恨意,“按理说,这么个机会,随便一个女人都会艳羡不已,我没道理会拒绝,不是吗?”
崔允诗句句说在宫城的心坎上,向来不懂的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宫城甚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认同她的想法。既然她自己有这个自觉,就说明她还是考虑过婚约的。
他盯着崔允诗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需要借此来判断崔允诗是否在说谎。
崔允诗也不躲避,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坦然地说道,“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不接受这门婚约呢?”
她的前奏说的够多了,宫城已经微微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崔允诗脸色陡然一变,收了那一贯的慵懒妩媚,眉眼间都是凌厉,“如果你的父母没有用那么极端的方式的话,也许我就真的接受了婚约也说不定。”
这话一出,宫城眉头皱的更深,但很快就掩在冰块脸下,他的父母秉性他知道,看样子是和和气气的,但是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什么意思?”他沉声问,听崔允诗的意思这其中有很大的隐情,只是这隐情的真假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父母呢?”崔允诗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嘲讽,她明明知道宫城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宫城的脸阴鹜了一下,压低嗓音,“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崔允诗收起玩弄的语气,面色又是一变,陈述般的语气,那样子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的人,“他们威胁我家如果不答应就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家一点点瓦解,就像上官瑜儿一样。”
上官瑜儿这个名字在宫城这里算是禁词了,很久没有听人提起,现在被人一提醒,那些他以为已经过去的事又重新翻腾起来,带了恶意和嘲讽。
如果崔允诗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父母是什么意思?借这件事嘲笑他吗?
呵,他冷笑了一下,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讽刺,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无力。
自家的亲人啊,就是这么背后捅刀。
崔允诗抱臂看了他一眼,他的情绪在她眼里放大,而情绪波动中的宫城也没忘记去观察崔允诗,也许是这个女人伪装得太好,他竟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再加上她刚刚透露的信息,干扰了他的判断力。
不管是谁,亲人永远都是最后一道防线。
即便他和家里关系再不好,但是如果涉及到他们,还是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
“你说的是真的?”宫城问的这句话纯属多余,从崔允诗的反应就看得出来,“宫少爷要是不信,大可去问。”
宫城当然是不会去问的,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和家里人说话。
纵然对她的陈述还有一些怀疑,终究是微弱不可查,宫城勉强相信了她的话,“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见她顿住没有继续的意思,宫城暂时将乱七八糟的情绪放到一边,挑眉追问,如果崔允诗来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他可就真的要怀疑她的用意了。
在关宇辰好自己谈完之后就约了自己,他可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巧合,要么就是她找人跟踪关宇辰,要么就是关宇辰来的时候和她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无论怎么看,后面一种假设都太没有说服力。
“我在等宫少爷消化啊。”崔允诗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慵懒的美人,刚刚的恨意和愤怒似乎都是宫城的错觉,宫城没有计较那么多,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可以了。
“继续吧。我胃口好。”宫城也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放松下来,等着她往下说。
“我来是想和宫少爷商量怎么取消婚约的事。”崔允诗点明自己的来意,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固然安全,但有些时候先发制人才能取得先机,寻找最佳进攻机会。
宫城眼角上扬了一下,很感兴趣,示意她接着往下说,看来她和关宇辰都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