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很厌恶你这样强迫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你。”
她今天要走是定局,这个问题他们也无法今天解决好,他也不知道走了的她还会不会给他机会。但她现在已经够不开心了,陈岩不想让她更难受,还是妥协了。
“那我就一个要求,让我送你去机场。”
他说完就转身去拿她的两个行李箱,许嘉茗头疼地不想再跟他吵,沉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换完鞋要离开他家时,许嘉茗往里看了眼,才反应过来并不能看到客厅的花。没什么可惜的,她已经看到过芍药的绽放了。
这也是许嘉茗第一次见识北京下班高峰的拥堵,但离登机尚早,不必担心赶不上。
车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讲话。他开开停停,旁边的她已闭上了眼,像是回到了她刚认识他时坐在后座的假寐。
他忽然喊了她一声,她睁开眼就看到天边的粉色晚霞,夜渐深,粉中嵌着几抹蓝。她盯着不舍得眨眼,直到所有的粉意消失,被深蓝的浓重替代。
兴许也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城市了吧。她应该是要有恨、愤怒与不甘的。可是,她现在内心很平静,甚至试图记住此刻被陪伴的感受。
许嘉茗太过清楚她这个决定需要承担什么,是不会有见面,是戒掉所有依赖,是往前走时她也不知道能期待些什么,是害怕时也不会有人陪着她。
她知道,这些东西会让她很难受。可是,她只能用一种难受去压倒另一种难受。
道路总有终点,下车时,他帮她解了安全带,他的脸猝不及防的离她很近时,许嘉茗看到了他眼底的自己。她无暇考虑他的感受,只转开脸,开了车门。
陈岩将她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很沉,她带了很多东西过去。不知她落地后,是会打车,还是提着两个箱子坐公交回家。
她背着书包站在旁边等着他,随时准备接过行李箱。
这是陈岩第一次送她走,以前都是她送他。航站楼前人来人往,他没有准备送她进去。
陈岩去美国读高中时,一个人去的。在安检时看着送别的父母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他只抬头看了眼,就戴上了挂在脖颈上的耳机继续低头打游戏。内心吐槽着,你们的孩子很快就会体会到脱离你们的爽感了,自由就要切掉很多牵绊。
年少时想要很多自由,现在他想要有牵绊。不想送她进安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拖她出来,将她带回家,彻底无视她所有的感受,他只想自私地在乎自己。
在她接过行李箱前,陈岩对她说,“在我这不算分手,我给你时间。”
许嘉茗认真地摇了头,“没有以后了。”
陈岩没有反驳,伸开双手抱住了她,将整个的她都拢在自己怀里,“你说过后悔遇到我,但我不会。”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只拍了她的背,“好好照顾自己。”
陈岩说完就放开了她,向她笑了下。他有一些莫名的习惯,比如在机场送别时,不应该是垂头丧气的,“走吧,路上小心。”
许嘉茗接过行李,不知如何跟他告别,可这是她选择的,她说了好后,就推着行李箱转身进去了。
陈岩看着她进去,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背影时,他也上了车,开车往回走。上了高速,变道开进最左侧,最高限速也挺慢。
这回,她没有东西落在他车上了。
她不会知道,那天他在车里看到她牵着狗在笑,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是命运给过他的最幸运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