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萝卜生吃没什么味道,谈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苏然点点头,“可以。”
傅边洲低下头去,继续去切菜,“那我再切两片给你。”
有了这么一番互动后,现场食客们方才那点尴尬和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围在一起笑得暧昧,一脸的磕到了的表情,全都是在问,这是在谈了在谈了吗。
苏然注视着一切,感觉自身始终游离在这一切之外,仿佛一出被排演好的喜剧,他知道结果并不如人意,却还得不断地演下去。
一整天苏然都有些恍惚,到了最后的环节,大家围在一起拍照,留作纪念。
傅边洲的手如往常一样,搭在苏然的右肩上。不同于以往傅边洲会半搂着苏然的肩,今天的傅边洲极为绅士,手腕悬空于苏然的肩上,并没有直接贴上去,他的手腕离苏然的肩膀仍是有一段距离。
苏然冲着镜头抬抬下巴。
晚上众食客散去,离节目结束还有两天,明天是餐厅最后一天店铺营业,紧接着餐厅闭店,嘉宾们可以开始收拾行李。到了最后一天,餐厅虽不需营业,不过下午会有节目的结束庆典,参加庆典以后,嘉宾方可离开。
离节目结束剩下最后两天,傅边洲不用再去财哥店铺学做菜,两人没有离开森林,不用把傅粥粥在寄养在姜汀家。
一向繁忙的晚上,突然变得没有事可做了。傅粥粥一早就守在小院门口,见苏然和傅边洲半天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还诧异呢,“今天你们不用出去吗?”
苏然摇头说不用。
傅粥粥起初还有些不理解,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可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概是他也猜出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节目结束后,苏然会和傅边洲离婚,然后从他们家搬出去,自此苏然和傅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早知道是该有如此的结局,苏然曾毫无避讳地和他谈过,可真的等到要结束的那天,傅粥粥到底是个小朋友,显然接受无能,一个蹲在地上扒拉石子玩,撅着个屁股对着苏然,闷闷地,没有说话。
是个黄昏天,苏然不善安慰人,他倚在门框边,眺望远方。
傅边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叫了声他的名字,苏然顺势看过去,只听傅边洲道,“苏然,我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自由无拘无束不受任何约束。”
“苏然,我无法承诺,我能陪你去过那样的生活。”
傅氏集团零零总总加起来上万名员工,傅边洲没有说扔下他们就扔下他们的道理。做到傅边洲这个地位,他没有资格像苏然一样肆意享受人生,可以什么都不顾及。
“但我可以做你的港。”
苏然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等你玩累了,玩困了,想要停泊时,你总会有地方靠岸。”傅边洲将这话说得更直白了些。
苏然是船,他是港。
船总会在港边停泊。
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心头,苏然的脑内急速闪过许多傅边洲的剪影,有蹲在地上搭帐篷的傅边洲,有他一起抽烟喝汽水的傅边洲,冒雨陪他骑行的傅边洲,以及半低着头认真做菜的傅边洲。
有点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傅边洲。
苏然的喉结滚动两圈,他的视线注视着傅边洲的脸,始终没有移开。
傅边洲在说完上一句话后,便没有再开口,他静静站在苏然身边,目光看向苏然之前苏然看向的地方。
苏然倏地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没有同傅边洲在搭话,转身从门边离开,径直走向似乎永无尽头的森林之中。
苏然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分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