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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王嬷嬷笑道：&ldo;这是我分内之事，姨奶奶放心。姨奶奶若是身子不适，就该请大夫来瞧瞧，也让人放心不是？&rdo;张雪雁摇了摇头：&ldo;不过是夜里走了困，倒不用那么麻烦的请大夫。&rdo;王嬷嬷道：&ldo;姨奶奶没事就好，今儿我第一天来，就先偷个懒，跟着郭嬷嬷四处转转，熟悉下府内的环境，也各处认认人，姨奶奶今儿就好好歇着罢，把精神头养足了，明儿咱就学规矩了。&rdo;

张雪雁笑道：&ldo;还是嬷嬷体恤我，嬷嬷既然到我院了，就先认认我屋里的人，往后嬷嬷有事也好使唤她们。&rdo;雅诗听了连忙将屋里大大小小的丫头都叫了进来，一个一个指给王嬷嬷认了，又让丫头们行了礼。

张雪雁待王嬷嬷认完人，又笑盈盈地说：&ldo;嬷嬷看哪个顺眼，就领着去使。&rdo;王嬷嬷摆手笑道：&ldo;我身边有两个小丫头了，够用了。&rdo;张雪雁听了这才罢了，又吩咐优歌去要一桌酒席，说请王嬷嬷吃饭。

王嬷嬷连忙摆手笑道：&ldo;今儿就不叨扰姨奶奶了，还要别处转转。&rdo;说着起身就要告辞了，雅诗从内室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先将一个看着瘪瘪的递给了张雪雁，张雪雁将那只荷包塞进王嬷嬷手里：&ldo;给嬷嬷的见面礼，嬷嬷别嫌少，留着打酒吃。&rdo;王嬷嬷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谢了，就塞进袖子里。张雪雁又拿起另一只，递给了郭嬷嬷：&ldo;有劳郭嬷嬷累了一早上了。&rdo;郭嬷嬷笑了笑，同王嬷嬷一起出了院子。

两人到了没人处，才将荷包打开，郭嬷嬷的荷包里是个银锭子，大概五两重。而王嬷嬷的荷包里竟然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两人目目相觑，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三个妾室

两个嬷嬷看了荷包里的银子，心里自然明了张雪雁打的什么主意。两人将荷包收了起来，郭嬷嬷叹道：&ldo;一个比一个人精。&rdo;王嬷嬷摇了摇头：&ldo;她心思都摆在脸上，这样的人反而好应付。&rdo;郭嬷嬷点了点头，拉着她小声说：&ldo;一会同我到王姨奶奶去瞧瞧，你帮我掌掌眼，看那个人是不是真老实。&rdo;

王嬷嬷问道：&ldo;这王姨奶奶是个什么来路？&rdo;郭嬷嬷道：&ldo;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亲娘死的早，后娘将她卖进府来，夫人看她温柔乖巧、性子又本分，就把她给了二爷。一开始只是个通房丫头，二奶奶进门的时候在屋里伺候了一年，也不和思琴几个拿大，只跟着二等丫头做一样的活。后来李姨奶奶进门，二奶奶想她是最早跟二爷的，也做主给她提了姨娘，单独给了个院子，只吩咐早晚请安过来就行，平日里不用跟前伺候。&rdo;

王嬷嬷叹道：&ldo;二奶奶也太好性子了。&rdo;郭嬷嬷道：&ldo;后来二奶奶分了一些府内的事让她和李姨奶奶打理，李姨奶奶做事风风火火，极有主见，倒是管事的一把好手。而王姨奶奶做每件事之前都要来问二奶奶意见，从不自己做主。我们冷眼看着倒是觉得她是个老实的。二奶奶不是小产了吗，还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小丫头说王姨奶奶小日子晚了二十来天没来了，却一直隐瞒没说。&rdo;

郭嬷嬷皱起眉头：&ldo;怪道你怀疑她，我跟你去看看。&rdo;两个人把荷包收好，一路说着话走到王姨娘院子门口。几个小丫头正在院子里扫地，见郭嬷嬷来了，立马站好，恭恭敬敬地问了好。门口立着的丫头也迎了过来，扶着郭嬷嬷、王嬷嬷到外间屋子坐了，亲自倒了茶水，才笑嘻嘻地进去回王姨娘。

王秋华正在塌上歪着，那丫头进来回道：&ldo;姨奶奶，郭嬷嬷来了。&rdo;王秋华睁开眼，坐起身来整理发髻：&ldo;可还有旁人？&rdo;丫头点了点头：&ldo;是的，还有一个眼生的嬷嬷。&rdo;

王秋华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又从柜子里拿出针线篓来，冲着大丫头春桃点了下头：&ldo;去请二位嬷嬷进来。&rdo;春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带着那丫头倒外间厅堂去，两个嬷嬷吃了口茶水，正拉着小丫头说闲话，就见春桃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先和郭嬷嬷问了声好，又给王嬷嬷福了一福。

郭嬷嬷笑吟吟地看着春桃：&ldo;你们姨奶奶在家做什么呢？&rdo;春桃忙说：&ldo;在里头做针线呢，听说嬷嬷来了，叫我请嬷嬷进去呢。&rdo;郭嬷嬷笑道：&ldo;有劳你了。&rdo;春桃也不多言，引着郭嬷嬷、王嬷嬷到内室来，坐在榻上的王姨娘见状忙把怀里的针线放到一边，起身迎了上来，嘴里笑道：&ldo;嬷嬷可是稀客，快来榻上坐。&rdo;

郭嬷嬷笑着摆了摆手，先把王嬷嬷推到前头来：&ldo;这是二爷请回来的王嬷嬷，专门教导姨奶奶们的礼仪的。&rdo;王秋华和王嬷嬷见了礼，恭恭敬敬请她到榻上坐。王嬷嬷笑着先请王姨娘坐了，自己方同郭嬷嬷在椅子上坐了。

王嬷嬷探出身，瞧了瞧榻上的针线，眯着眼睛笑道：&ldo;姨奶奶绣的什么？我眼花看不真亮。&rdo;王姨娘连忙将针线捡起来，叫丫鬟递给王嬷嬷：&ldo;准备做个香袋。&rdo;王嬷嬷接过来仔细翻看着，只见针脚粗糙，花样平平。

王秋华见王嬷嬷没言语，有些羞赧地小声说道：&ldo;我娘死的早，我也没认真学过几天针线，让嬷嬷见笑了。&rdo;王嬷嬷笑着将做了一半的香袋放回榻上：&ldo;府里不是有做针线的娘子，怎么还劳姨奶奶亲自动手？&rdo;王秋华脸上又红了几分：&ldo;我想着白日里无聊，做几针针线倒能解解闷。只可惜我手拙脚笨的，做出来的东西都见不得人，白浪费了材料。&rdo;

郭嬷嬷笑道：&ldo;姨奶奶若是想学针线，等回了奶奶，叫针线上派个人过来，给姨奶奶示范示范，倒也没什么的。&rdo;王秋华摆手道：&ldo;罢了，她们除了要做四季的衣裳，这成日里的手帕香包什么的更是少不了，她们每日做这些就很辛苦了，又来教我，没得叫她们耽误时间。我当女儿的时候就不是个灵巧的，现在更是眼手都跟不上，只怕教一年也教不会我。&rdo;

郭嬷嬷只是随意一说，见王姨娘这样说便笑着把话题揭过去了，转而说起了教导规矩的事情：&ldo;二爷请了教导嬷嬷来，主要是教姨奶奶们规矩。王姨奶奶在夫人跟前呆过的，各项规矩都知道，倒不必可丁可卯地每日过去。&rdo;

王姨娘忙说道：&ldo;虽说我在夫人跟前服侍过几日，但既然是二爷请来教导我们姐妹几个的，我也不敢拿大，定会每日按时过去的。&rdo;郭嬷嬷、王嬷嬷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惊奇，郭嬷嬷忙笑道：&ldo;张姨奶奶院子旁边有个莲阁，奶奶已经打发人将那收拾出来了。上午姨奶奶请完安吃过早饭后，巳时过去，上午学一个时辰。晌午留出歇晌的时间，到申时在过去学一个时辰。其余时候，你们或在屋子歇着，或去陪二奶奶说说话都使得。&rdo;

王姨娘连忙叫丫头记下时辰来，又叹道：&ldo;二奶奶身子不好，还要为我们几个劳神。平日里想去陪二奶奶说话解解闷，可是我打小拙嘴笨腮的，到了跟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光杵在那里反而让奶奶看了心烦，倒不敢时常过去了。&rdo;

郭嬷嬷笑了笑：&ldo;姨奶奶有心就好，倒不用每日总往那边跑。既然王嬷嬷见了王姨奶奶了，那我们就不多坐了，回头还要去李姨奶奶那打个照面呢。&rdo;王姨娘听郭嬷嬷这样说，倒不好多留她了，连忙□桃去包了几样果子，又自去首饰盒里取了一个簪子出来用帕子包好放到王嬷嬷手上，有些扭捏地低头道：&ldo;初次见嬷嬷，也不知送什么，这是我平日常带的簪子，不值什么，送给嬷嬷带。&rdo;

王嬷嬷起身笑道：&ldo;让姨奶奶破费了。&rdo;王姨娘也连忙站起来，亲自把两位嬷嬷送到院子门口才转身回来。

两人走远了，郭嬷嬷将包好的果子打开看了一眼，见都是日常吃的，并无特别的。王嬷嬷看了眼果子，瞄了眼左右无人，低声说道：&ldo;这王姨奶奶说话、做事都透着一副老实的样子。只是她的拙态太过了些，反而有几分假。&rdo;说着将袖子里的手帕打开，叫郭嬷嬷瞧王姨娘送的簪子：&ldo;你瞧，最普通的样式，连个宝石都没一个，我瞧她头上戴的，也多是这种。二爷可是盐商，人道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她身为盐商的姨奶奶，就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戴不起？只不过是故意藏拙罢了。我们前头去见张姨奶奶，张姨奶奶自小就买进宅子里唱戏，不懂人情世故，又被主子娇生惯养宠成那样，就这样的人都知道送我银票收买我，她当了几年的姨奶奶会连这都不知道？想着是故意装成老实人哄我们罢了。&rdo;

郭嬷嬷冷笑道：&ldo;往日有张扬的李姨奶奶在前头，反而没怎么在意她。要是不知道她可能有孕这回事，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rdo;郭嬷嬷说完，又细一琢磨，拽着王嬷嬷问道：&ldo;你说这王姨奶奶打的什么主意？她们院子的小丫头都知道她可能有孕的事情，怎么她还是上杆子跟着学规矩，就不怕折损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