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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雅诗盛了汤放在张雪雁跟前，赔笑道：&ldo;她们哪里敢作贱姨奶奶，您瞧您只说想吃海参炖蹄筋，可厨房的人除了蹄筋还不是巴巴地送来了燕窝鸡丝汤什么的，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rdo;张雪雁听了这才舒心了，吃了半碗汤，撇了撇嘴：&ldo;燕窝虽然不差，可汤都凉了，定是先给二奶奶送去，剩下的才给我的。&rdo;

雅诗笑道：&ldo;她们也不敢坏了规矩，要不我放在咱院子的炉子上给姨奶奶热热？&rdo;张雪雁摇头道：&ldo;罢了，反正大热天的也吃不下热东西。&rdo;说着就着米饭将玉棋吃剩的菜吃光了大半，方才放下了碗筷，心里也觉得舒慡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ldo;还是饿了吃饭香，我今日倒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呢。&rdo;众人皆笑着称是。

张雪雁吃饱喝足以后歪在榻上，雅诗倒了茶送过来，张雪雁吃了一口茶朝她招了招手道：&ldo;这二爷总不来我这也不是个办法，你快帮我想个法子，总该叫二爷来我这几回才好。&rdo;雅诗为难地道：&ldo;如今二爷白日除了在前院书房就是在二奶奶院里，我们就是想找个借口请二爷过来都不成。&rdo;张雪雁闻言也不由地生起气来：&ldo;可不是，我平日多给二爷使个眼神，二奶奶都会扫我两眼。这二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老霸占在她屋里。&rdo;

雅诗见她说的不像，连忙拦着，张雪雁见状一股火蹭地上来了，坐直了身子指着雅诗骂道：&ldo;你这个贱小蹄子也是个吃里爬外的主儿，跟在我身边不为我想法子，倒整天顾忌着二奶奶高不高兴。我就说让她不高兴的话怎么着，有本事她撵我出去。&rdo;张雪雁骂完见雅诗委屈地眼泪都下来了，不禁冷笑道：&ldo;你也别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这里可容不下你了，你赶紧去那院找二奶奶舔她脚后跟去。&rdo;

屋里的小丫头见连雅诗都有了不是，一个个连忙屏声禁气地退了出去，只有优歌笑着上前道：&ldo;姨奶奶快别生气，为了旁人气坏了自己身子可不值得。&rdo;张雪雁瞪了雅诗一眼，转头看了优歌：&ldo;你平时是个有主意的，帮我想个法子。&rdo;

&ldo;二爷最迷姨奶奶的戏，只要姨奶奶唱上一段二爷喜欢的段子，二爷定会想起以前和姨奶奶恩爱的情形。&rdo;优歌自得的一笑，&ldo;到时候二爷定会来找姨奶奶，只要姨奶奶使些手段，不愁留不住二爷。&rdo;

张雪雁闻言点了点头，遂又皱眉道：&ldo;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单独见二爷的机会，怎么唱戏给他听？&rdo;

优歌忙道：&ldo;二爷今日不是在前院书房吗？姨奶奶就在路上等二爷啊。&rdo;

张雪雁闻言迟疑了一下：&ldo;可是，上回我拦二爷的路可是被二爷罚了，若是再拦路，恐怕……&rdo;

&ldo;姨奶奶别在路正中间等着，二爷回来的这一路上也有几处亭子，姨奶奶只管在那亭子里坐了，远远地看见二爷来，再唱起来。到时候二爷看见月光下唱戏的姨奶奶，想起往日温存的日子，任凭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被打动的。&rdo;

张雪雁听了不禁扬起了笑容：&ldo;好，就这么办！&rdo;

36、夜半唱戏

玉棋回了院子，姜玉春把她叫跟前来仔细问了外头书房的情形，听见周天海吩咐厨房做的那几样菜，不由地皱起眉头：&ldo;除了肥鸡嫩鸭就是各样的肉，整日油腻腻的，也不知二爷怎么就那么爱荤腥。&rdo;郭嬷嬷听了忙笑道：&ldo;男人都是爱吃肉的，哪像女人家吃两口菜就饱了。&rdo;姜玉春道：&ldo;整日这样油腻的吃，对身子不好，往后还要慢慢地给他改改才是。&rdo;郭嬷嬷道：&ldo;怕是不容易改呢，这些日子二奶奶总叫二爷吃那些野菜瓜果，我看二爷脸皱的什么似的，好像叫他吃毒药一般。&rdo;姜玉春想了想周天海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玉棋笑道：&ldo;还有件事回二奶奶：浆洗上的丫头二丫病了，她哥哥替她求了几天假，说接回去养两天。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应了他，叫他去账上支二两银子领妹子回家，等好了再过来。&rdo;

姜玉春点了点头笑道：&ldo;这种小事你们办就好了，不用都回我。&rdo;郭嬷嬷在一旁接口笑道：&ldo;玉棋这个丫头最是飒慡明快又怜弱惜贫的，心又公道，府里的这些小丫头小厮们有事都爱求她。&rdo;

姜玉春道：&ldo;就是性子野了些，嘴上也常是不饶人的。&rdo;几个人说着话，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李嫣红三人到了，站在一边陪着说笑了会子，厨房差人送了晚饭过来，李嫣红、思琴几个人洗了手摆饭放箸，请姜玉春用饭。

姜玉春晚饭只吃一碗粥、几样素菜，吃完了就到廊下教&ldo;小苹果&rdo;说话，李嫣红几个也跟了出来，姜玉春一边拿着松子喂鸟一边说道：&ldo;二爷不在，我这也没什么事，你们这就回去罢。&rdo;三人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张雪雁回了屋子，连忙叫人打水沐浴。优歌乐颠颠地到跟前邀功说：&ldo;我打发小丫头到二门盯着去了，打听到信立马回来告诉姨奶奶。&rdo;张雪雁随手将自己鬓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插到优歌的头上，嘴角挑起：&ldo;好丫头，如果这事成了，我重赏你。&rdo;优歌知道张雪雁箱底丰厚，打赏向来也大方，连忙喜滋滋地谢了赏。雅诗见张雪雁主意已定，只得默默地找了几件颜色艳丽的衣裳出来，备张雪雁挑选。

张雪雁沐浴出来，优歌拿大毛巾将她头发拧干，细细地梳了，才扶着她去看榻上铺的衣裳。优歌见张雪雁挑挑拣拣，不时地拿着衣裳在大镜子前比照一番，似乎觉得哪件都好。她眼睛一转，有意将雅诗压下去，上前谄笑道：&ldo;这些衣裳艳了些，反而衬不出姨奶奶的颜色。依我说，不如穿身素净飘逸地衣裳，到时候微风一吹、月光一映，飘然若仙，还不把二爷的魂给勾来？&rdo;

张雪雁想象了一下优歌说的情景，脸上酡红，带了几分羞涩。优歌看这情形，知道张雪雁依了，连忙开箱子选了件月白色的滚雪细纱暗绣水仙长裙，替她换上了，又从首饰匣子里取了一只玛瑙荷叶银脚簪，却没有替她挽妇人发式，只简单的挽了一下，后面仍留了头发垂下来。

张雪雁穿戴好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照，觉得自己超凡脱俗恍若仙子一般，脸上遂带了几分喜色。优歌喜滋滋地奉承道：&ldo;姨奶奶这模样这打扮说是九天玄女下凡都有人信。&rdo;张雪雁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神色，扶着优歌慢悠悠地向外走去。雅诗犹豫了两回还是没敢上前劝阻，只红着眼圈叫了小丫头进来，把洗澡水拎出去倒了，转身去替张雪雁铺床。

如今已是七月天，晚上微风徐徐，一扫白日的闷热。优歌拿着个玻璃盏的小灯笼，引着张雪雁往外走，嘴里笑道：&ldo;二爷回来路过的几个亭子我都瞧好了。泉蝶亭离我们院子最近，而且半隐于花木之后，又能借到后头院子廊下的灯笼光，姨奶奶不如就在那里的亭子候着。等二爷远远地来了，姨奶奶便唱一段二爷最爱的曲子，把他引到亭子里。这样一来，也没有姨奶奶拦路之说了。&rdo;

张雪雁含笑点了点头，拿手指戳了下优歌的脑门，嘴里笑道：&ldo;你这丫头最是机灵，不枉我疼你。&rdo;优歌笑着扶张雪雁到泉蝶亭坐下了，过了大约一刻钟，派到门口的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连气也没喘匀就急忙忙回道：&ldo;二爷才刚出了书房，想必快要过来了。&rdo;

优歌一听，一把拉住那丫头的手，把她拖到花丛后面，张雪雁见两人藏好了，才转过身静静地坐在亭中。

姜玉春吃过晚饭就派了两个小丫头去外书房候着，等周天海忙完，两人前头提着玻璃盏的灯笼给周天海照亮。因已过初更，各处的丫鬟们婆子都回了院子，此时后院一片寂静。

几人刚进了二门没两步，就听见一串慌乱地脚步声，两个小丫头浑身一激灵，不由地住了脚，可是细一听，脚步声却又听不见了，只剩清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周天海心里琢磨着事，倒没注意什么声响，只是他见两个丫头停了脚，脸色一片煞白也不由地住了脚问道：&ldo;怎么了？&rdo;

那丫头惊魂未定，支吾着说道：&ldo;刚才听到一串脚步声，可是细听又没了，四处瞧了又没看见人。&rdo;周天海皱眉道：&ldo;许是哪个院子的小丫头乱跑吧，我们快些走罢，二奶奶还在家等着呢。&rdo;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前方路上的重重树影，不禁都缩了缩脖子，提着灯笼在前头照亮。走了大约一刻钟，远远地着看见张姨奶奶院子门口亮的灯笼，两个丫头这才舒了口气，脚步也快了起来。忽然一个丫头停住了脚，指着花丛中一处悄声说道：&ldo;你们瞧那里，怎么像是有亮光一般。&rdo;这下不仅连周天海都忍不住转过头去往郁郁葱葱地花丛后头瞅。

一抹亮光若隐若现地从重重叠叠地枝杈中透了出来，正在三人疑惑那是什么的时候，忽然从花木后面传来一声幽怨地叹气打破了满园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