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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二丫娘看了看二丫，叹气道：&ldo;二丫昨儿去求的人家，人家心地好，不但给了银子给了米，还请了大夫给我瞧病，说连药钱都替咱家付了。&rdo;二丫娘迟疑了下，看了眼二丫继续说道：&ldo;二丫刚才和我说想去那家当丫头。&rdo;

&ldo;什么？&rdo;二丫爹震怒，&ldo;不行，咱好好的姑娘凭啥给人家当奴才。&rdo;

&ldo;凭啥？就凭娘病了没钱治，我们姊妹兄弟几个快饿死了！&rdo;二丫忽的站起来吼道，二丫爹愣愣地看着二丫，指着她想斥责几句，最终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二丫缓了声音，慢慢地说道：&ldo;咱穷苦人家，活的那么硬气有什么用，当奴才也比饿死强。去年镇上李家买丫头，我想去，爹就拦着说不给人家当奴才，可结果怎么样，到了冬天没钱买米，大姐和小弟活活的被饿死了。&rdo;二丫声音里带了哭腔，可硬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流下来：&ldo;爹，我想去过那种衣食无忧的日子，您别拦我了。&rdo;

&ldo;二丫，你怎么说话的？好话怎么不会往好里说，这不在气你爹呢吗？&rdo;二丫娘有些急了，硬撑着坐起来，拉过二丫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嘴里哭道：&ldo;你爹那是舍不得你，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爹说话呢。&rdo;

二丫也不吭声任由娘亲打了几下，才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ldo;周家昨天送来了五两银子，一袋子米，再加上娘的药费怎么也值个十来两银子了。爹要是硬气就都还给人家，然后看着娘病死，我们几个饿死就是了。&rdo;

二丫爹闻言刚抬起手掌要去扇她耳光，二丫娘厉声哭道：&ldo;她爹！&rdo;二丫爹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二丫一眼，终是叹了口气，掀了帘子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二丫娘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倔强的闺女，忍不住又拍了她两下哭道：&ldo;你怎么这么不懂你爹的心事。&rdo;

&ldo;我知道，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高贵着呢，哪里肯让自己儿女出去给别人当奴才。&rdo;二丫忽然软了下来，颓废地坐在炕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ldo;若是有好日子过，我何苦去给人家当奴才。这不是逼得没法了吗？娘，你劝劝爹，过去咱家再怎么有钱那也是过去的事，如今早已败落了，就别死撑着了。爹为了不卖身为奴，只能东一天西一天的打零工，时常没活干。碰到运气好人家能让干几个月，运气不好时候一个月都得饿肚子。爹说的从前那种日子我也不知道啥样，打我从记事起，除了这间破屋子就是时常的饿肚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rdo;

二丫娘摆了摆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推了推女儿：&ldo;二丫，别说了。你说的娘心里明白。你出去和你爹好好说说，等让你爹领你去周家问问。若是人家要，你就跟着去罢。若是人家不要，你还和你爹回来，过了年你两个哥哥也能去帮工了，到时候家里会好过点的。&rdo;二丫含糊地应了声，扶着娘亲躺下，自己掀了帘子出去了。

也不知父女两个怎么商议的，等刘武家的送了大夫回来，就见二丫父女两个在门口等着了。

&ldo;呦，你们爷俩怎么来了？&rdo;刘武家的笑道，&ldo;可是着急药的事？我同那大夫说了，等配好药直接送你们家去，你们家去等着就行了。&rdo;

&ldo;刘嫂子费心了。&rdo;二丫爹神情有些窘迫，抿了抿嘴开口说道：&ldo;是这样，我家二丫想到府上当丫鬟，不知二奶奶缺不缺丫头？&rdo;

&ldo;原来是为的这个啊？&rdo;刘武家的笑了，&ldo;昨儿村里好些家刚送了三十六个闺女过来，二奶奶都留下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二奶奶还要不要丫头了？&rdo;

&ldo;这样啊。&rdo;二丫爹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只拱了拱手道：&ldo;我回来听说二奶奶叫人送了银米的事情，李玉谢二奶奶善心，刘嫂子的帮衬。&rdo;

&ldo;没事没事。&rdo;刘武家的摆了摆手道：&ldo;乡里乡亲住着，往后说不定我们还有用你们帮忙的时候呢。&rdo;

二丫看自己爹和刘婶子客气来客气去，当下有点着急，忍不住插求道：&ldo;刘婶子，您能帮问问二奶奶吗？我真的想服侍二奶奶。&rdo;

刘武家的一顿，看了父女两个一眼，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让他二人先在门房等着，自己进去探探信。过了约两柱香时间，刘武家的才从里头出来，满脸歉意地笑道：&ldo;二奶奶正同二爷在园子里逛呢，二奶奶带来的姑娘说难得二奶奶好兴致，叫不让去打扰。这样吧，你们爷俩先回去，等二奶奶得了空我再回一声。&rdo;

二丫听了只得起身道：&ldo;那婶子可记得帮我问，别忘了这事。&rdo;二丫爹听了忍不住呵斥了道：&ldo;怎么说话呢？&rdo;二丫扁了扁嘴，委屈地低下了头。刘武家的连忙笑道：&ldo;还是孩子，不碍事不碍事。二丫你也别着急，这其他丫头呢虽是买下了，但这几天也仍旧放在家里头，五日后才领走。二奶奶也是见过你的，要是二奶奶说留下你呢，我就带银子去你家让你爹写了卖身契，你到了日子再同那些丫头一起过来就是了。&rdo;

二丫听了这才又欢喜起来，二丫爹一再道了谢才带着二丫走了。

姜玉春同周天海把园子各处都逛了，觉得这园子虽不如家里的一半大，但景致却很特别，家上乡下比城里凉快许多，所以逛的十分尽兴。到了午饭时候，两人才携手回了屋，刘武家的趁摆饭的空和姜玉春回了二丫的事，姜玉春想了想道：&ldo;本来想她家有病母，才没叫她过来。既然她想来就来吧。你让她家人写了卖身契，将银子兑给她家。&rdo;

刘武家的应了一声，又笑道：&ldo;看她爹的样子也舍不得，估计是没法，家里五个小子呢。好在还有个妹妹也七八岁了，能照顾她娘，估计这才叫她出来。&rdo;姜玉春点了点头，洗了手脸，自去吃饭不提。

隔了两日，扬州城内传来信，赵春得了总商之位。周天海得到信，脸上带了几分笑意：&ldo;原本还担心总商之位定是王祺祥的囊中之物了呢，却不想被赵春得了去。&rdo;

&ldo;是啊！&rdo;莫少青笑道，&ldo;若不是二爷敏锐，察觉王祺祥身份同吴总商关系不一般，我们也不会想到去细查。我原本以为他俩只是互利关系，谁想到王祺祥竟是吴总商的亲外甥。&rdo;

周天海摇头笑道：&ldo;这吴总商庶出姊妹十余人，嫁往各处，后竟有多半断了联系。吴总商寻到这个外甥竟然藏着掖着，就是为了这总商之位做的准备。&rdo;

莫少青点头：&ldo;没错，若是别的总商、盐商知道他二人之前的亲戚关系，王祺祥的总商之位是怎么也做不上的。因此我一得了准信就叫人把消息撒播出去，虽然只说的模棱两可，但其他总商却也起了疑心了，这才联起手来，把赵春推到了总商之位上。因二爷避的及时，又主动推拒了总商之位，吴总商也没怀疑到二爷头上，只在疑心林家。&rdo;

周天海笑道：&ldo;林家两代盐商，在扬州城内住了三辈子的人了。当年林母也都见过吴总商的那些姊妹，当初嫁到哪里估摸着还有印象，因此才疑心他。&rdo;

莫少青点了点头，随即问道：&ldo;如今总商的事既然尘埃落定了，二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rdo;周天海踌躇了一下，方才笑道：&ldo;也不必一得了信就慌慌张张回去，到让人看笑话。再者说二奶奶在这呆的也挺自在，就再多呆两日吧。你先回扬州，叫人盯住各家，看有什么动静。这刚换了总商，我就不信会那么太平。&rdo;

莫少青点头称是，周天海又道：&ldo;另外你回府准备一份厚礼给新任的赵总商家送去，就说我得了信立马就派你去祝贺，如今我在城外呢，过两日才回去，等回城后定亲自登门道喜。&rdo;

作者有话要说：二丫在以后的故事中是个比较特别的角色，所以这里着重写了下，嘿嘿

50、回城

姜玉春听说再呆两日就回城里，便也不拘束在宅子里头转，索性也同周天海早起爬了一回山，又同他在河边一起钓了回鱼，虽然有丫头撑着伞，但仍然晒黑了许多，为此思琴几个念叨了几次，都说二奶奶不该在太阳底下钓什么劳什子的鱼。姜玉春自己照镜略瞧了瞧，只觉得肤色比以往健康许多，因此对思琴几个的唠叨不以为意。

转眼两日过去，到了回城的日子。一大早起来，签了卖身契的那些女孩们由父母送到宅子前院里候着，有不少户人家舍不得女儿的，不禁掩起袖子抹泪。也有那种心思密的，不忘嘱咐女儿要听话、认真干活之类的。

刘武家的将人名同名单都对了一遍，等人到齐了，少不得劝了劝哭哭啼啼的女孩，又让她们父母到门外头去，别在院子里捣乱。待一切都准备妥了，后头院子也打发个小丫头来传话，说备五辆大车，先将这些女孩送到府里去。

刘武家的听了连忙招呼人套车，让每辆车坐六到七个女孩，又亲自选了五个忠厚老实的媳妇跟车，以防路上出乱子。待马车驶出大门，那些丫头们仍不住哭着掀开帘子，和自己父母挥手道别。跟车的媳妇们作势喝了两声，但并未伸手阻止，直到马车行远了，才让她们把帘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