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泽听惯了这种风凉话,有几分轻视的说:“二分利很多吗?还不起就不要借,我不过是给了他们多一条选择而已。”
沈是踩断了一根枯木,他缓缓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民众放贷,官府出条例规范,这样岂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皆大欢喜?”
柳长泽脚步一顿,似有所思,而后继续走起来说:“百姓做不到。”
沈是垂眸说:“天下苍生都做不到,侯爷就做得到吗?”
柳长泽不语。
沈是突然上前,紧紧的抓住他:“前有商鞅变法,后有庆历新政!柳侯爷博古冠今,难道不知法之一字是柄双刃剑,为何还要死握不放?”
沈是的脸和他靠的很近,他甚至能清清楚楚看见,沈是眼里自己的倒影。
柳长泽一贯上扬的剑眉,少见的缓和了些许,双刃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扯,推开了沈是说:“沈知县,你僭越了。”
距离府衙越来越近了,两人沉默许久。
沈是他看着不远处微弱的灯火,胸口像压了一块斑驳的巨石,他低声道:“侯爷还记得几日前的杀夫案,或许在放火烧屋之前,那个男人没有死呢?”
“侯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沈是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柳长泽耳朵里。
柳长泽神色难辨,卷起了马鞭,将他一人留在原地。
片刻后,只听张捕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叫喊着:“大人,大事不好了!”
“牢里三人死了?”沈是说。
“大人你你怎么知道的!”张捕快惊的下巴都合不上。
“尸体放哪里了?”
“放刑房了,光线亮些。”
“去看看。”沈是拉着张捕快,风驰电掣而去。
呵,看不见。
告示栏旁边的柳长泽看着他动若脱兔的步伐,冷哼一声。而后,目光停留在“悬赏”上面的字迹,一掌拍在“告”字上,木板应声轻微晃了晃。
衙外盛意正打着板子,恰巧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的,惊恐的想,我的天,侯爷被老爷气到,打个木牌都没力气了吗?
牢里的三具尸体拖了出来,面容发紫,有呕吐过的痕迹,许县丞拿出一根银针扎入尸体腹部,拔出来时,黑了一片。
“大人,是砒霜。”许县丞说。
沈是问:“什么时候死的?”
顺和说:“未时,大人审后的一个时辰。”
沈是环视了一眼众人,他审时三人的口径像对好了似的,如出一辙。本想先去找找证据,再来威逼利诱,供出真相。没想到对方布局竟如此周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