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晚则是看着两人慢慢远去,还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时,却听见何美眉一声爆吼:&ldo;还不跟上来?不吃饭啦?&rdo;
她赶紧哦了一声,提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至于邰大胆,是没太看懂之前邰阮跟何美眉的过招的,不过看两人这相谈甚欢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兀自嘟囔了一句:&ldo;这算是搞定了吗?&rdo;随即摆出了一副&ldo;我儿就是厉害&rdo;的表情,赶紧也往饭厅的方向过去。
其实不得不说邰阮这番话的顺序很有讲究,先是解释了自己姗姗来迟的原因,给予了何美眉足够的尊重,再是抛出美食安抚何美眉躁动的内心,然后剖白自己,表明自己的心意‐‐最后才是何美眉最看重的,也是最能打动她的美男。这番话讲下来,哪里有她不松动的道理?
而这顿饭也吃得还比较和谐。
邰家倒是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毕竟邰大胆土匪出身,哪里讲究什么规不规矩的东西?所以这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当然,这个大家,主要指的是何美眉还有邰阮。
何美眉是真的在笑,至于邰阮,有多少时候是强颜欢笑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在邰阮的巧言令色之下,何美眉是被哄得很开心的‐‐有美男有美言有美食的,她能不高兴?
所以在何晓晚的婚事上,她松口也松得特别的痛快‐‐主要是邰阮的理由实在是很打动她。不说邰阮自己长得就很养眼,他的那些个兄弟朋友长得俊得也不在少数,若是何晓晚嫁了过来,何美眉每天都能欣赏到美男子‐‐还不是在江南看腻了的那几款,岂不美哉?
不过看得出来,何晓晚的酒量是有遗传的,邰阮原先是顾忌着何晓晚,只备了一壶酒,差不多每个人也就一两杯的量,怎么着都不会醉吧。
然而他还是有些天真了。
一两杯是不会醉,但若说何美眉贪杯,直接喝了半壶呢?而酒量的遗传就体现在此处了,这酒后劲并不大,寻常人整个一壶两壶或许都不过有些上脸,然而何美眉这半壶一下肚,打了一个酒嗝,直接上头了。
当然她醉得也不算很厉害,至少还勉强记得邰阮是自己准女婿这事儿,好几次控制不住要去摸人小手了,都强行把自己的魔爪给拉了回来。不过言语间的调戏……这个酒后胡言嘛,都不算,都不算。
至少在第二天何美眉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昨晚自己说的话给忘了不少了。她只略微觉得自己有些头痛,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有些懵逼,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这里是京城的何家,不是江南。
唉,京城,她都多少年没来过了?
自从十七年前义愤之下离开,她再没北上过一步,是恨,也是怕,恨万乔这个人,也怕想起有关万乔的回忆。
那时她也不过二八年华,比何晓晚如今大不了多少,自以为万千世界诱惑虽多,她顶多抵挡不了美男二字,后来才发现,人世间最抵挡不过的,其实是情爱。
她曾经喜欢万乔,以为爱情是荡气回肠轰轰烈烈,以为一句喜欢一个默许便是恒久不变,也试着为他收敛自己的棱角,与他争吵过笑闹过,对他软语呢喃。而他一向是沉闷的,明明没有向她承诺过一句,却让她误以为是对自己的纵容。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她送他回到京城,以为他会娶自己,却在万府门口见到一个小女孩儿冲过来抱着他叫爹,还有另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温柔地喊他相公的时候,才明白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那天她是强撑着看见一向寡言的人是怎样变得温和的,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她看不出来,她只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人是一种充满了欺骗性的动物,可以毫无愧色地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让她很心寒。
至少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做万乔的妻了,不说他对那女子的态度,即使只谈他的欺骗,她就知道,这辈子,他们已经算是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