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听后抿着唇,前世他也是在庄帝去世后,才开始不给翟太后面子的。
这时,庄帝同他讲出了和前世相近的话语:“你不喜欢翟氏女,朕心中清楚。先让这良娣伺候着你,待日后,朕会为满牙择位更好的正妃。满汴京贵女这么多,这翟氏女确然不是最出色的,配不上朕的满牙。”
慕淮却想,满汴京贵女那么多,他却只想要东宫那个娇小的女人。
但父亲慕桢对他一直是宠爱甚至是纵容的,他就是性情再强势,也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不想因着娶妃之事顶撞庄帝。
慕淮不想让那女人仅是他的妾室,他只想让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一世,他有了容晞,却头一回觉得这太子身份是个枷锁。
妾为何物?夫主的奴婢而已。
但若再加个罪臣之女的身份,甭说是正妻,就算做他的妾室,都难以堵住众人那悠悠之口。
或许在庄帝和外人眼中,容晞只是暂供他消遣的玩物,他宠则宠矣,早晚都要换下一个宠妾。
但慕淮清楚,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他从不是受任何事物挟制的人,对手愈可怕,他亦愈强大。
局势愈严峻困厄,他便愈有斗志。
他一定要将那女人扶到那个位置上,让旁人敬她怕她,再不让她受如今这憋屈的鄙视。
初春的汴京雨季倏至,这日天际难得晴好。
烟空水清,一派祥和气象。
慕淮这日从嘉政殿下朝后,便同严居胥直接前往政事堂,秘召了谏院官阶较低的新任官员。
大齐谏院官衔从高到低往下分别有都御史、副都御史、敛都御史1,而品阶较低的属官则有司狱和检校。
现下谏院的那帮人还未完全成为慕淮的爪牙,官位较高的御史多数都是些性情顽固的老头,不畏强权。
过几年这帮人死的死,辞官的辞官,前世的慕淮方才将自己的势力慢慢植入谏院中。
前世他便是从这谏院中,品阶最低的司狱和检校二职入手,慢慢用这些新血,去替换那些旧血。
新入仕的司狱和检校得知自己被太子重用时,自是兴奋且充满了干劲,如果做事得力,那便是未来君主的旧臣,待慕淮继位后,在朝中的地位自是与普通官员不同。
慕淮这一世亦是先动用了这些谏院的底层官员,只不过,这番却是让这些官员去民间搜集关于翟氏一族的所有丑闻,同时也暗暗将细作混入了尚书府从牙行新买的下人中。
翟卓今晨还如常的上着早朝,却不知身后有这么多谏院的官员要搜集他的把柄。
慕淮命人掉了礼部的志稿,上面记载着礼部一众在任官员的职位、籍贯和履历。
他本想命人将礼部这些年主持典仪的账簿送到政事堂中,仔细考虑后却觉这账簿若是真有问题,早便被人造了假,查不出任何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