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命侍从将马尸和这被砍成两半的金雕尸身从路中央抬走,又同拾起金雕尸身的侍从单独说了些话,侍从听后点了点头。
半晌,侍从又牵来了一匹颜色较深的骏马,慕淮神色平静地骑上马背,他挥鞭,再度命亲迎的队伍往雍熙宫处前进。
待安坐于马背后,慕淮眸色渐深。
他又怎会猜不出,是有人想用这训练有素的金雕弄死他。
只是,今日是他和容晞的大婚之日。
御街和金明池的百姓都奇多,他自是不能让这些百姓人心惶惶,亦不能任由这事,毁掉他和容晞的婚仪。
慕淮隐约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是谁,却还不能确定。
若要真是那个小子,那不管他是不是容晞的弟弟,他也再不会放过他。
时值仲夏之夜,汴京金明池旁,艺坊酒楼林立。
颜色艳丽的彩旗在酒楼顶端悬曳,偶被夏风吹拂,仿若彩云飘浮在夜晚的汴京夜空。
拓跋虞随意寻了个酒楼,命人开了个包间后,便随意叫了些酒菜,独坐在里面思考着心事。
窗牖开阖着,拓跋虞眸色微郁地看着汴京的夜景。
见齐国都城的百姓生活和美,在太子大婚之日,人人的面上皆是喜笑颜开,他的面色却犹自泛阴。
他的包间是在酒楼的五层,亦可看见远方金明池上空绽燃的七彩烟花,酒楼里人声鼎沸,偶尔掺杂着歌伶咿咿呀呀地唱曲之音,酒楼的大厅亦有说书人在讲着奇闻怪事,不时传来酒客的叫好之声。
这酒楼名唤内西楼1,是汴京最高的酒楼,慕淮成了太子后,便不许这内西楼的掌柜再将顶部的楼层对酒客开放。
因为站在内西楼的顶端,恰可以从其上俯瞰到整个雍熙禁城。
拓跋虞暗觉,整个汴京在慕淮的治理下,百姓的生活都很和顺,自是比鹘国的百姓要过得快哉许多。
他正凝神思考着心事,却被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
“寻了你许久,原来你躲在这处喝酒呢。”
拓跋虞掀眸看了拓跋玥一眼,随后不发一言地又看向了窗外。
真烦,怎么又寻到他了,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真想找机会弄死她。
拓跋玥见拓跋虞对她的态度依旧如故,冷淡且带着稍许的厌烦,她心中虽微有失落,但到底不像中原少女一样,面子过薄。
她大剌剌地坐在了拓跋虞的对面,拾起了筷子,便开始用着桌上的酒食。
拓跋虞执盏,乜了她一眼,仍未作言语,又看向了窗外的汴京夜景。
拓跋玥终是受不住这气氛的冷凝,她拊了拊掌,随后边小心地观察着拓跋虞的神色,边道:“本公主替你寻到了丢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