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将这方子饮了几月,待腹中胎孩坐到五个月时,她的身子终于好转。她不再梦魇,气色也好了许多。虽不及怀慕琛时轻松,却足以让慕淮的心绪安沉了不少。
翌日,汴京正逢初春,天际却飘了些溶溶的细雪。
东宫内,皇帝正同小太子围炉拥雪,对弈品茗。
如今这时令,礼部官员正忙着科举之事,皇帝昨日也刚在擢英殿亲自监堂了大齐的殿试。
皇帝忙碌了数日,今日好不容易得出半日空当同太子单独相处。
他边同太子下着棋,边看着翰林官员从数百考生中挑选出的优秀策论。
一心两用,便很是不易了。
慕珏看着自已年轻英俊的父皇垂眸在看策论时,身侧还站着个从民间搜集消息的言官,同他讲着汴京各王侯勋爵世家的内院轶闻。
现下,他可谓是一心三用
。
却说容晞现下的身子虽转好,却不知是哪个碎嘴的人,竟是将她这胎子嗣艰难、易难产失子的消息传了出去。那段时日,慕淮为巩固政权,去了燕境新区划的一众郡县亲巡,并没有派人将消息及时压制。
这消息,便从雍熙宫内,传到了汴都各王侯勋爵家的内眷耳中。
各世家如此悉心的培养着贵女,为的就是将她们往王侯皇家送,做王妃、侯府夫人固然是好。但再好,也不及做皇上的妃嫔好。
那些上了年岁的女眷都认为,皇后娘娘虽怀着龙嗣,胎相却不稳,不一定能平安产子。就算生下来,身子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康健。
皇上早晚都要纳别的妃嫔,说不定今年初夏时,便会置场选秀,往宫里添些新人。
因此,这一月中,各世家的人都在暗自较劲,悉心培养着各家出色的嫡女。
父子二人听罢言官说的这些,都没心思再去下棋。
慕淮放下了手中策论,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的烦躁之意。
他养了那么多闲散的王侯公爵,这些人终日不做实事,拿着朝中俸禄,却终日胡思乱想,竟还觉得她的晞儿会出事。
见身前慕珏的那双黑眼睛里,已然泛着凶,慕淮沉声问道:“怎么还不落子?”
慕珏的模样越来越像慕淮,却也随了他的大美人娘亲,五官生得格外的精致,宫人们看见小太子时,都在暗叹,这太子若是长大了,得是副什么俊朗模样。
怨不得现在就有一些世家,已经惦记上太子了,暗中蓄着力,要将自家新生的贵女,当成太子妃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