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两,相当于作坊五十年的利润,够买上千亩良田,够普通人家嚼口几辈子。
外头围观的人听到这个数,也惊得瞪大眼睛,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公子怎么欠这么多?”
“这种利钱也敢借?他真是昏了头了。”
“是啊,两万可不是小数目啊,还一辈子也还不清。”
听得这些话,单云璋整张脸贴在地面上,呜呜地说:“阿姐,我原本只是借一千两,后来不甘心就越借越多。利滚利,几天功夫就滚到了两万。”
单云华遍体发寒。
她稳了稳心神,对那人道:“借贷逐利也需章法有度,短短几天就滚成两万,你们这么做有违律法,就不怕我报官吗?”
“报官?”那人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单二小姐难道是头一回出来混?我们赌坊也有赌坊的规矩,正常借贷都是遵循官府规定的,但偏偏你弟弟不怕死,非要借鬼辟钱,你清楚什么叫鬼辟吗?那就是拿命抵押,利无上限。”
“这可是江湖规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官府也管不着。”
单云华袖中的手紧了紧,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我想其中定有些误会,我阿弟平日断不会碰这些,他应是被人蒙骗了。”
“别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人不耐烦:“我们赌坊大门打开,谁想来谁就来,不想来我们也不强求。他被谁骗与我们何干?我只知道他在我们借了鬼辟。”
“现在。。。。。。”他道:“你弟弟欠了我们两万两,你单家打算怎么还钱?还了钱我就放他回去,不还钱嘛。。。。。。我们也有的是法子。”
“阿姐!”听到这,单云璋害怕起来:“阿姐救我,他们要砍了我的手,还说要我的命阿姐。。。。。。”
“我们还!我们还!”这时,单云慧冲进来,一把抱住单云璋:“云璋是咱们单家的命根子,不能有闪失,这钱我们还就是。”
“你怎么来了?”单云华转头:“不是让你在作坊等着吗?”
“云华,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云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单云慧担忧问。
单云华沉默。
过了会,她对赌坊的人道:“钱我们愿意还,只是手上没这么多,能否商量减少些?”
“你们单家姐弟当我们这是慈善堂了?”那人没好气:“你们单家没钱?笑话,单家不是还有茶山和作坊吗?再不济,把你们单家的宅子抵押了就是,别在这哭哭啼啼装可怜。”
“限你们三日。”他说:“三日之后带着钱来这赎人,不然,我也只能按规定办事了。”
。
“宅子不能抵,茶山和作坊也不能卖,这是父母给我们留下的东西,若这些卖了,单家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回到单宅,单云华思忖良久,说道。
单云慧哭得眼睛发红:“可阿弟怎么办?不能不管他啊。”
“自然要管,只是这事得想别的法子。”
“你有法子?”单云慧希冀地抬眼。
闻言,单云华沉默。
她岂会有法子?单云璋摊上这样的事,无疑是在动她单家的根本。这会儿冷静下来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原先还以为单云璋是单纯被人哄骗了,如今看来,这背后肯定有人做局。
而且,若猜得没错,那做局之人就是姜家。打从在赌坊那人说要她抵宅子卖作坊,她便怀疑,如此行径,分明是要逼她在建安立足不下去。
少顷,她说:“我手里存了点,加上此前姜家赔偿的算下来也有三千两。作坊里的春饼也制好了,我去走走以前的老客户,看能否放低些价钱全卖了。这么算下来,也能筹够五六千。”
“可还是不够。”单云慧道:“那可是两万,这么多,怎么凑。”
想了想,她说:“我的嫁妆还剩些,可以全部拿出来。”
“不必,那是你这辈子傍身的东西,阿姐留着便是。”单云华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单云慧道:“如今单家有难,就该齐心协力渡过。你什么事都自己扛,我看着心里不难受吗?”
单云华动了动唇,最后把话咽下,点头:“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