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颜回想起刚刚那位玩世不恭少爷脾气的样貌。
的确,怕是京城里的头牌花伶见了,也要相形见绌。
像是有些无奈,郁白薇摆了摆手,“可惜。”
“我死也不会下嫁平民。”
她们是戌时从郁府逃出来的。
算算时辰,现在也差不多是亥时了。
郁白薇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今天你就先下去吧,本小姐有些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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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偏房的郁颜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缩在床头,睡得正酣的小丫头宁翠。
宁翠生得有些老成,虽说看着年纪要比郁颜大那么一两岁。
可实际上,是个小郁颜三岁的姑娘。
她点了盏微亮的蜡烛。
和她一样,奄奄一息。
捏了捏疲乏的眼角,郁颜静悄悄的打开了干枯稻草压着的那本医书。
许是自幼病弱多愁,郁颜对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颇感兴趣。
良久以后,灯芯即将燃尽。
郁颜解衣,准备入眠。
谁曾想到,竟寻见自己腰间的花囊消失不见了。
惊愕瞬间化为悒郁。
原先晶莹剔透的小脸上泛上一丝粉黛,解到一半的衣物又被迅速套回了肩头。
她举起桌上仅剩的灯芯,祈求是自己读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
没有。
哪儿都没有。
宁翠是听见她的小声抽泣醒来的。
“你怎么了?”
“我、我的香囊不见了。”
金豆子般的泪珠往地上掉,郁颜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两膝之间,蹲坐在偏房角落,微微起伏的肩膀让人顿生怜惜。
宁翠顿了顿,胖嘟嘟的小手揉了揉自己将醒未醒的眸子,“不能明天再找吗?”
宁翠当然不知道,那个小小的香囊里。
承载着她记事以来,唯一一段纯粹美好的回忆。
那一年,莹白雪光与朱红府墙交融,风韵别样。
青衣男孩站在邱府别院后门,抬眸望她。
两秒后,却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吃力地跨上布满银粟的台阶,居高临下地垂头,似乎这才找回了一丝气势。
“以、以后,”不知所云的红晕悄悄爬上男孩的耳根子,“你、你就凭那个香包来嫁给我吧!”
“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