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邱韫衍便换了身便衣,准备独身前往郁府内部打探。
食指刚触到门沿,略带颤抖的小奶声就从屋外传来。
“对不起。”
“我把香囊弄丢了。”
轻轻软软的自责声落在邱韫衍的心尖上,简直要把他的心融化。
指尖抽搐了下,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拽了拽肩上的行装,蹲在墙角。
姑娘的声音很低很低,即使只隔了一扇门,也难以听得清楚。
“再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郁颜的嗓音有些呜咽,泛起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儿。
“嫁给邱府的三少爷。”
她抬头望了望后门木雕上的两个字,心中的哀愁和愤愤有些难捱。
“我不能带着香囊去见你了。”
郁颜眼角噙泪,又迅速被自己抹掉了,“你掉在这里,是不是上天的指示呢?”
她挤出了个微笑,甜甜的笑,“我会过得很好的,你要放心。”
“倒是你,别再被兄长欺负了。”
“矮个头也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媳妇。”
“可能是天意吧,”
“让我忘了你。”
“忘了那段苦苦支撑我的回忆。”
声线和当年一样清澈干净,字字都足以让他沦陷。
邱韫衍摘下行囊,随手扔向一旁。
双手后撑,大剌剌地坐在木门前的台阶上。
一条腿屈起,另一条懒散地敞着,扬起的下颌在月色地照耀下,拉扯出一条流畅坚毅的线条。
在木门里面安静的倾听着姑娘的心事。
傻瓜,看来我用不着费心去郁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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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戌时,紫禁城内黄色的琉璃瓦上还笼罩着一层迷雾。
此刻的郁颜已在嬷嬷的催促下换好了衣裳。
铜镜中的人儿,柔柔乌发被绾成髻,凤冠霞帔着一身绫罗嫁衣。
杏眼褐瞳,肤若凝脂,倾国倾城,像极了一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玉兰。
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唇上的那一抹嫣红,在郁颜眼里却更似讽刺。
她面容素洁如莲,泛着佩玉般晶亮的光泽,媚眼如丝,却空洞无光,周身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
仿佛今天的新娘不是自己。
“呀,姐姐这么着急就换上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