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谢敛便也不再多言。他们一人手中数十颗小石子,谢敛率先抛出,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后头一颗已经快速地弹了出去,将前一颗击落,一眨眼间两颗石子已落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杜万项先大喝了一声:“好!”
谢敛转头去看身边的人,目光中隐隐也有赞许之意。二人如此一番你来我往的配合之后,其余人跟在后面缓缓向前推进,直到第二个墓室,花了将近有三刻功夫。
但这墓中机关重重,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如此一来,直到一行八人到了一处分叉口时,约莫已过了大半日。
谢敛与钟游虽然面上不显,但是这一路的探索,显然也耗费了他们许多体力。钟礼吩咐众人原地休整。他们从地上带了些干粮下来,简单地用过一些。
钟礼从怀里取出一张布帛,摊在地上仔细研究。
端阳就坐在他不远处,往那布帛上看了一眼:“这是地宫的地图?”
其他人闻言也往这儿靠近了些,只见布帛上密密麻麻十几个宫室,中间一间主墓室,可不正是这昳陵地宫的地形图吗。
杜万项抱怨道:“钟大人既然随身带着这个,怎么早不拿出来看?”
“前头的宫室大同小异,拿出来也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如今到了这处,差不多就能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其他人上来一看,果然这墓室当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这样四面岔口的宫室,其中一道门后再走一段墓道就是宣平帝所在的主墓室了。
端阳却皱眉道:“若是这样,这地宫的设计倒不复杂。”
杜万项哈哈笑道:“端老弟这是什么语气,这墓室设计的简单对我们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顾望乡当年的设计。”
“诶,什么顾望乡,也不过是个快近百年的死人罢了。我看端老弟你的本事,不一定就比他差。”
端阳闻言却摇摇头,对钟礼说道:“钟大人,可否借我仔细一看。”
“自然。”端阳的机关术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钟礼知道此次他愿意跟着一同下墓,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看看这传说中顾望乡生前遗作的原因在。于是听他提出这个请求,便很是爽快地往一旁让了让。
申天工也盗过不少王侯之墓,倒是第一次看见皇陵的地宫图,也坐在一旁看得仔细。这地图应该是顾望乡的亲笔,上面详细标注了整个地宫的大小,以及各个墓室的位置和用处。这地宫中,除了中间主墓室的帝陵,旁边就是皇后陵以及七位妃子陵,一共五间放置陪葬品的宫室,东南西北四角再设耳室,摆放守陵神兽,各镇一角。宫室墓道,若干活人俑,形制越高,规模越大。
“总阀门在这儿。”端阳指着主墓室东南角的位置,“这一路过来没有什么岔道,我疑心这地宫中的动静是从这里来的。”
“我与端公子所想一致。”钟礼见他看得差不多了,便将地图收了起来放回了怀里,站起身对众人道,“只是如今依然不能确定我们到底是在东南西北那个墓室,接下来这岔道口各位想想该怎么走?”
申天工摸着下巴提议道:“我看不如分成三组,各往一道走。大家都看了地图,对这地宫的位置心中大约有数,到下一个墓室后若是发现走反了,就折回来。最后两组聚齐,没有回来的,自然就是正确的方向。”
红滟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就是分开走要如何应对这墓道上的机关是个问题。”
“这也不难,”申天工继续说道,“小老儿攀着墓顶能走一个来回,我一个人一个方向就行。你们剩下的七个人分成两组,我看这两位小哥一组可继续用刚刚那个法子带上剩下的几个人一道走。这位红姑娘听说轻功了得,飞檐走壁的想必也不再话下,也可一个人一组前去探探路。各位觉得如何啊?”
他这法子倒确实可行,钟礼斟酌了一番,却听红滟道:“不成,我轻功虽好,但这墓道机关防不胜防,我有没有你那壁虎功一样的本事,如何就让我一个人前去探路了?”
申天工眯着眼睛打量她:“那红姑娘又有什么法子?”
红滟不喜欢他那神情,脸色难看地转过头道:“若是分成两组,怎么也得再找个人与我一道。”她说着又往其他人脸上看了看,最后停留在了谢敛身上。安知灵以为她是要选谢敛,谁知她开口却说,“我看不如杜大侠和我一组,再加一个端先生。”
端阳明显一愣,又听她说:“端先生虽说他算不准这机关的规律,但我看他开头那几步踩得也是准的,有端先生在一旁辅助,以我的轻功倒还有几分把握。”
“红姑娘言之有理。”安知灵笑着问她,“那杜大侠又是为何?”
红滟有条不紊地分析:“你们那组以谢公子和钟公子的身手足以保证安全,杜大侠再与你们一块反倒是浪费了他的好身手,还不如同我和端公子一块,若有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她说得可谓是有理有据,众人对这样的分组似乎也没有别的意见。定下之后,几人便各自选定了方向,按着分组聚拢。
这时候,墓室突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不等几人站稳,墓室中央的地砖忽然陷落了下去。
众人皆是大惊,慌忙各自朝着最近的墓门一撞,往墓门后跑。安知灵的位置本就站得靠内,这种时候,自然没有其余几人身手敏捷。地砖刚一陷落,她还未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慌乱之中,只感到有人伸手拉了她一把,很快也跟着她一同落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