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成日懒散的样子我该如何放心,二十五六了还没个中意的姑娘家,你是想跟这案子过一辈子吗?”寺卿头痛欲裂,想他费尽心思将儿子从洛阳调到京城,也正是帮扶着解决人生大事的。
晁珩却搪塞身有要事要办,脚底抹油溜走,留下寺卿连连长叹。
“等等,他今日怎么不说那句‘就跟案子过一辈子也不错’了?”寺卿猛地停下,跟在身后的寺丞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上去。
寺卿大惊,“莫非他真有了中意的姑娘家?”
茶肆内的陈镜娇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观澜问她是否着凉,要替她拿个外套来却被她制止,“无事,去叫后厨买些马蹄粉,明日我要用来做一样茶点,名唤荔红步步高。”
第2章贰武夷岩茶跟荔红步步高
陈镜娇幼年丧母,陈父痛失爱妻心灰意冷,加之生意繁忙,往往去做趟生意便是一年半载,因此并没有续弦,陈镜娇也是奶娘跟几个仆从拉扯大的,缺失母爱加之父亲常年不在身旁,铸就了她极端片面的想法。
不幸的人有时也在铸造不幸,她想起女配构陷女主狠下毒手,只感叹,这次她要做个与世无争的好人。
这么想着,她俯身从厨子去果贩处买的荔枝中挑出几个各大圆润的,用指甲轻轻掐开外壳却不破坏白润的果肉,将荔核挑出放在一旁,荔肉倒入钵中用臼杵捣碎,留下透白的荔肉汁液。
荔汁混合高山红茶泡煮,做成荔枝红茶汤。
陈镜娇将茶汤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倒入马蹄粉、白糖跟鲜奶,做成奶糊,剩下的茶汤与白糖跟马蹄粉糊煮成茶汤糊。
接下来分层蒸熟,奶糊一层在下,娇白滑润,茶糊一层在上,带着红茶的颜色却透亮,从侧望去,白红相间,层层叠叠。
放凉后她用刀切成五瓣花的形状,摆在圆盘中间,又剜下一块白糊放在茶汤花瓣中做花蕊。
做完这些,她才从观澜嘴中得知,晁珩已待许久了,今日人多便坐在二层雅间。她听后点头,端着碟绕上二楼。
二楼本是置物间,陈镜娇接手后便装修成了五个雅间,分为梅兰竹菊四个小雅间,其中的文墨大雅间只待贵客。
观澜认得晁珩,看陈镜娇在忙抽不出身,于是带晁珩上了文墨雅间。这文墨雅间是她穿越而来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屋梁用梨花木雕上花鸟暗纹,屋内木椅皆用紫檀木,沉稳大气,用沉香做熏香香料,高雅清淡。
她拉开梨花木门,迎面是偌大金丝楠木底的白鹤屏风,绕过屏风看到支着胳膊摁着太阳穴沉思的晁珩。
“客久等了。”陈镜娇将茶具跟茶点挨个摆上矮桌道。
“无妨,掌柜辛苦。我姓晁,单字珩,掌柜叫我晁珩便可。”晁珩看到圆碟里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禁发问“这是什么?”
“此茶点名唤荔红步步高,用荔枝红茶与马蹄粉同白糖蒸煮制成。”陈镜娇将铜匙放在他手边,“吃起来凉滑淡雅,奶香与茶香混合,流连口中,盛夏刚过荔枝还有些,若入了秋便不能再吃了,此时吃还算合适。”
晁珩舀了勺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小口咽下后说:“奶味被茶味冲淡,既不会过浓甜腻,又填了份香醇,掌柜这份荔红步步高确实高。”
听到晁珩的赞赏,陈镜娇才放下心来,弯起眼角“晁公子也不必叫我掌柜了,我姓陈,名镜娇。”因为开心,尾音也渐渐上挑。
晁珩观察到眼前人的变化,想道这小掌柜还有些可爱,陈镜娇,镜娇,他在心中几乎将几个字揉碎了默念。
“今日煎的是武夷岩茶,又叫乌龙茶。”陈镜娇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将泉水倒入锅釜中置于素面壶门座高圈足银风炉上待煮沸。
“今日不忙?怎的在我这专煎一壶茶?”晁珩问。
“下面有伙计帮忙看着,无碍,倒是晁公子怎的每日有时间来茶肆等煎茶?”
“我任职大理寺小差,平日不忙。”
陈镜娇观察着面前这个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人,满脸写着“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她知道此人被外称狄仁杰在世,时任大理寺少卿,差点就信了。
“这京城中有大理寺办案,件件公允,百姓过的放心,辛苦你们了。”拍马屁还是要拍的,万一以后关系用的上呢,陈镜娇想。
晁珩手一滞,莞尔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对了,刚才无聊仔细打量了这雅间,装修精致典雅,衬得上文墨两字,不过窗棂那层纸有些过薄了。”
瞥见陈镜娇注视窗棂,他继续说:“这窗纸沾水即破,寻常贼就算了,来个有点脑子的,寻个细木条往上一勾,那窗锁就跟摆设一样。”
闻言,陈镜娇恍然大悟,当时装修时确实忘了这茬,只当现代窗户般可以双开般,安全性合理性倒是忘了。
“不打紧,找个木匠把锁砸了,接上块便是,这种窗最好莫要如此修,不安全。”晁珩瞧她皱着眉,安抚道。
“多谢晁公子,见笑了。”陈镜娇没想到自己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心想下次装修前一定要找个土生土长的古人看看哪处不合适。
“客气。我还有公务在身,不宜久留。”晁珩说完便急匆匆地起身下楼,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陈镜娇“近些日还是不要乱走动较好。”
陈镜娇心里门清,按道理现在应该是武安侯回京的日子,就算晁珩不说她也绝不会乱窜,但晁珩此话必有后意,她不去追究只应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