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掌柜眺眉:“嗯?少卿你要这楼做什么,难道嫌弃在大理寺任职的俸银不够来做点副业?”
晁珩摇头:“不是,过几天会有一个姑娘来你这来看看,她是做茶肆生意的,最近想换块地方。”
酒楼掌柜若有所思道:“是那个林隐逸肆的掌柜吗?我听说你亲自提笔写了牌匾挂在上面,哎你来我这吃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帮我写一块呢?”
“不一样,你这酒楼要当多少你还没说。”
“挺多的估计得有一千多两。”
晁珩点头:“那我替她交六百两,待她来时你同她说因为着急回去,所以价格低些。”
掌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说话都抖了:“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娶娶媳妇的本都不要了吗?”
“这不是在娶了吗?”晁珩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忽视旁边石化到一动不动地酒楼掌柜,“我先写个条,一会儿回去就让人送银票来。”
掌柜如梦初醒:“不用了少卿,你我多年的交情,我又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说罢一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情燃上心头“什么样的姑娘家能让少卿你如此中意?”
晁珩不说话,他想起那个娇小的身影,忙碌穿梭于前后院之间,将整个茶肆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丝所有若无的笑挂在嘴角,晃瞎了酒肆掌柜。
算了算了,那天他亲自看看就是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家能让大理寺的阎王笑成这样。
第16章拾陆君山银针
陈镜娇再见到亓清纨的时候,天下了大雨,店里只有桌避雨的客人,冷清的很。
亓清纨的精神状态有些差,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担心,虽然她知道亓清纨就是书中同她对立的主角,但当她真正接触到亓清纨却不由自主被那人格魅力所征服。
果然主角都不是白当的啊,陈镜娇感叹。
“令季姐姐怎么今天出来了,这秋雨凉,沾到身上容易惹了风寒,快上楼去,我让观澜拿个小火盆跟火炉来。”
铜制小炉精巧华美,捂在手心中却热劲十足,将那股凉意缓慢驱除干净。
陈镜娇为亓清纨泡茶时猛然想起,好像有些日子没见过长金泽了,准确的来说自从那天开始长金泽便没来过了。
“今天可有故事听?”亓清纨捂着火炉,吃着陈镜娇做的糕团小点,这才有些精气神。
这糕团小点不大,个个小巧,甚至有些个没有半个掌心大,但样式却是齐全,双色糕、如意糕、千层糕、卷心糕、青米糕、马蹄糕、豆沙米糕、桂花元宵,缤纷的色彩让人看了一时花了眼。
若是她一个人做,那肯定是做不出来这么多的,好在现在有了阿周这个得力助手,做起东西来得心应手,甚至做完了这些,阿周还跃跃欲试仿佛没做够似的,“掌柜,还有吗!”
她活动了一下累的僵硬的腰,只得笑“今天先做这些吧。”
银针似的茶叶在水的翻动中慢慢展露开它金黄的内里,外层的白豪也暴露了个完整。
“有。这茶叫君山银针,也叫白鹤茶。”
“据传,有一位名为白鹤真人的云游道士从海外仙山带着八株神仙赐予的茶苗归来,将它们一一种在君山岛上。然后他又修了一座巍峨壮观的白鹤寺,挖了一口白鹤井,从井中取水泡茶。”
陈镜娇提着水壶将沸水先快后慢冲进茶碗中,待芽湿透沉浸到碗底后盖上碗盖。
“用此水泡茶的白鹤真人突然发现杯中一股白气袅袅上升,而水气中只见一白鹤乘雾冲天而去消失在远方,于是白鹤仙人便将此茶唤为白鹤茶。”陈镜娇觉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将碗盖打开,一股袅袅的热气从碗中带着茶香席卷而来。
亓清纨定睛看去,汤黄澄高,闻着茶香气清高,驱散心中许久的沉闷。
“但又因为这茶汤金黄的色泽,形似黄雀的翎毛,所以又名黄翎毛。”
亓清纨问:“这便完了吗?”
陈镜娇笑,摇摇头说:“当然没有。后来,此茶传进城里深得圣人宠爱,遂将白鹤茶跟白鹤井水定为贡品。但有一年进贡时,船过江适逢水高浪大,风浪颠簸船体摇晃,不小心把随船带的白鹤井水给泼没了。”
她看亓清纨听的入神,眉间散不开的愁也淡了些,不由得有些开心,继续说到:“这押船的州官吓得面如土色,不想掉了脑袋,不知谁出的主意,竟取了江水鱼目混珠。”
“江水怎么能比白鹤井水呢,果不其然,这水运到皇城里,圣人泡了茶,只见茶叶上下浮沉却不见白鹤冲天,心中奇怪纳闷于是随口说了一句白鹤竟死。圣人金口玉言,此话一出,白鹤井水赫然枯竭,而白鹤真人也不知所踪。”
亓清纨拿着茶盏,还沉浸在故事当中久久无法释怀,似是在为茶感叹惋惜。
“我今日心里不舒坦,在家中呆不住,便来了你这里。”亓清纨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陈镜娇,她总能拿出些别人从不知道的新鲜玩意,故事也好,茶也罢,种种一切都让人意想不到,不由得被吸引“你总是让我意想不到,我也许知道大理寺少卿为什么常来你这里了。”
陈镜娇眨巴着大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因为我会的茶多,做的茶点好吃啊。
亓清纨略有惊讶,抬头看到观澜一脸求助的样子,突然明白事情的经过,不由得捂嘴偷笑,颦眉而来的浅浅痕迹也彻底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