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廖青迟疑不已,“先生说——”
“我想,带他回家……”
她说着时,是闭上眼,紧紧抱着怀中的手臂的。
而她嘴里的‘他’,除了陆小甲,廖青想不出还有谁。
就是单单凭着这句话,廖青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红了眼睛,没有再迟疑,哽咽地说:“是,小姐。”
一旁的金僵直地坐在那里,看着颜小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明明清醒了,却固执的闭着眼,不开口,也不动弹,就这样死死抱着怀里的那只断手。
是她的样子……拒绝了所有人。
——
“先生……小格格说,想带……禄嘉阿哥回寒山寺,我……”廖青无法说出,自己违抗了首席同志的命令,先斩后奏。
那边的首席同志沉默了许久,才说:“那就……直接回寒山寺吧,我安排人候着。”
首席同志,大概是知道,颜小乙的想法的。
断了通讯之后,首席同志满身死寂地对一直跟着他的林纾说:
“准备一下,带上该带的人,去寒山寺……接他们回家。”
林纾点头,没有迟疑的转身出门。
——接他们,回家。
——带他,回家。
——
嘭!!
钟离嫣微微回神,看着手中彻底碎裂地茶壶,顿了顿,才转身对身后的小孩儿说:“你刚刚说你干什么了?”
小孩儿脸上灰蒙蒙的,身上的小道服也脏兮兮的,只是他丝毫不介意,得意洋洋的说:“妈妈,我把山下的机关换了一拨,把空空爷爷给算到了,哈哈!”
钟离嫣面色一沉,“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噢,妈妈我不疼,只是被木头划开了一下。”小孩儿比划着指尖的一点点,但还是小跑着扑倒钟离嫣怀里,却不小心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
“时小乐,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钟离嫣咬牙切齿地揪住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将他一把扛起,避开脚下的茶壶碎片往内屋里头走。
时小乐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哇哇大叫道:“妈妈!妈妈!你这样动不动就扛着一个男子汉是不对的!你是个淑女!”
钟离嫣冷笑:“不好意思!你妈是个尼姑!不是淑女!”
“等等!等等妈妈!我还有个消息没有告诉你!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见主持爷爷脸色很差,集合了全寺的僧人,反正动作好大。”时小乐连忙转移话题,试图减轻自己的错误。
钟离嫣顿了顿,“那么动静,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是真的,连木钟的都已经重新挂上,妈妈你住在后山院里,肯定不知道那边的动静啊。不过,我敲着像是有什么大事在发生——”
咚!
咚!
咚……
一声又一声的钟声响起,钟离嫣脸色大变,下一秒加快速度,将时小乐放下来,又转身去拿来小药箱,给他迅速简单包扎,便对他说:
“你明天还要训练,先自己睡觉,妈妈过去看看。”
时小乐立即拉住钟离嫣,一脸正经道:“我不!妈妈,我现在是大人了,我也要和妈妈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