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散发着熏衣草香,被子毛毯之类搬来前用香料熏过了,宁蝶整理被褥,上好的蚕丝,触之极软,她前世顶喜欢,现在因家境缘故倒从不盖这种。
这李先生的老板给大家置办这些,未免出手太阔绰。
今日下午的工夫,那群山下来的人按李先生的吩咐修葺出一个澡堂,主要用竹子建立,不知是谁设计的样式,外面看上去雅致得像间古人用来休憩的侧室,只差装上一两张屏风。
男女间是分开用,澡堂里接通地下水,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热水问题需要自己解决。
宁蝶回之前的土坯房把换洗的衣服带上,林莱玉人未在,她外表迷人,又善交际,这个时间肯定还在和剧组的人玩耍。
洗漱完宁蝶早早地躺上床,已经太久没有睡到舒适的被子,她眼睛一瞌上,困意如同海浪袭来,转瞬卷入梦乡。
一夜睡得沉,天亮她醒来,听见耳边有悉悉索索的翻书声,她偏头去看,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的丝质睡衣,靠着软枕半躺着,侧颜沐浴在晨光里,柔和得一塌糊涂,连翻厚册书籍的手指都透着白。
宁蝶一扫那书的封面,《菲洛万斯探案集》,她班上的男同学几乎都看,不止看,还爱讨论这本红遍全国的畅销书,只是男人也看这种流行小说,她倒意外。
“什么时候回来的?”宁蝶揭开被子准备起来。
“今日凌晨左右,”男人说着,一贯脸上无甚表情。
对话一出,宁蝶好似被震醒,她下一刻穿上拖鞋跑到离床几步远的地方,视线直直地盯着男人看。
许是早上睡得脑子模糊,她竟然忘记此人这世不是他的丈夫。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宁蝶磕巴地问。
霍丞跟着揭开被子下床,把床头衣架上挂着的女式大衣取下,给宁蝶披上,“这里本是分配给我的帐篷。”
宁蝶的唇掀了掀,到底是没说话,这被人摆一道的事,她质问霍丞,就算霍丞承认了又如何。
所幸她没有吃什么亏,身上的棉布睡衣完好,她把大衣紧了紧,道:“男女有别,你先出去让我换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谈。”
霍丞把上身的睡衣纽扣一个个解开,随着他的动作,衣服上的藤蔓暗纹跟着动,一颤一颤,要搅缠到宁蝶的心里去。
他态度冷淡地反问:“难道你让我穿睡衣出去等你?”
并州的山里四季如春,早晨的气候却也是温度低的。
他脱完上衣,肌肉的线条一根根清晰得像精心雕刻过,他不是顶有肉的类似,却还是带给人一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冲击。
宁蝶别过头不去看他。
霍丞把衣架上的衬衫取下,再接着穿好打完领结,他看到宁蝶绯红的脸,心底因她刚才逃得急而生出的不悦变淡,他了然地笑,没有去解衣裤,直接披上黑色大衣,这幅样子穿得不伦不类,但还是不影响他的帅气,他坐在床上,修长的腿交叠,问,“你要和我谈什么?”
宁蝶蹙眉道:“今日同床的事当是我走错地方,霍先生你要明白,我不是那种生活开放的人,这几年西南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男女间有不少露水情缘的风气,可我是难以接受的。”
霍丞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宁小姐,你说话有语病。”
他认真地纠正,“你说是你跑错地方,接着反过来指责我思想作风不正,宁小姐,你怎么能是非曲直不分,这样抹黑一个军人。”
宁蝶咬牙,她就知道他是个无赖。
“在西南,随意抹黑为维护和平而努力的军人可是大罪,但你我毕竟相识,我不会把你的话放心里。”他继续得寸进尺。
意思就是说宁蝶的话他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