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风暖心,青山如黛,连绵的山峦就像女子秀美的娥眉,惹人万千流连。从远处驶过一辆马车,一阵风过,正好扬起车帘,隐约能见到车中人的倩影,明眸皓齿,如花似玉。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驶过,车夫用力扬起缰绳,看到前方模糊却可见的城门时,他面上一喜,对着马车内高呼道:“小姐,我们就快到了。”
车内的人一听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一手掀开帘子四处看向外面,眼睛所到之处,尽是葱郁非常。她心下对这儿喜欢起来,这里是帝都,是南方,草木皆有情,不像樊城,在西北之处,荒凉的很。
“小姐,我们马上就能看到母族,马上就能看见老爷了。”马车内坐在一侧的老妇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间竟有些微微颤抖,“小姐,妇人……妇人高兴啊。”
被叫做小姐的女子拉过老妇人的手,轻声安慰道:“平姑,我们到帝都了,你应该笑起来,别再愁着一张脸了。”
平姑连连点头,偷偷拭去眼角的眼泪,高兴道:“是是,小姐说得对,应该笑起来才对。我们,终于不用再受二老爷的气了,终于回到母族了。”
女子听了这话,一面有些神伤,一面又有些欢喜。她们此番到帝都是为了回归顾家母族,而她,名叫顾青雀,是顾家大老爷的女儿,可是,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儿。因为,她的母亲,只是顾夫人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了顾大老爷的宠幸,但是一直没有名分。
顾家,名门望族之大家,声名显赫之宗族。在朝为官几十载,载载伴得圣明贤君,在朝堂深得帝心恩宠和臣心拥护。
其实,顾青雀心里也没谱,顾家到底会不会收留她,这还是个谜。看到平姑欢悦的面孔,顾青雀心里稍稍一安,她们好不容易才从樊城的顾家支族逃出来,若是母族不收留她们,那可就得流浪街头了。
看着城门一点点被放大,然后马车缓缓驶入帝都,城门口站立着守卫的士兵,来回巡逻。城内繁华喧嚣声不绝于耳,市井小民皆欢颜笑语,生意买卖,也没有恶言相向。一切的一切,是那么井然有序。
宽广的大道上,有不少贵人结伴而行,看他们行走的步子,与西北那么粗狂的人自是不同。顾青雀在心里暗暗赞道,这就是帝都啊,建筑虽没有想象中的富贵荣华,却也不失端庄和大气,市民们和睦相处,倒不像樊城市民那么咄咄逼人。
“不愧是帝都,就连角落里,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平姑掀帘赞道。车夫慢慢驾着马车,四处张望着,眼里也满是惊叹,生平第一次来到帝都,短暂的一辈子,就是来看上一眼也值了啊。
忽然想到什么,车夫回头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母族?”平姑也回过头看她。
顾青雀想了想后摇头,吩咐道:“常叔,这个不急,我们姑且找个客栈先歇息两日。奔波了半月,我们现在的模样定是风尘仆仆,与其急着去投奔母族,还不如找个地方,等我们养好精气神,再打听好母族的消息后,准备好了再去也不迟。”
常叔也赞同,他驾着马车缓缓驶向不远处的客栈,平姑有些担心的看着青雀道:“小姐,你说,老爷他们……会不会嫌弃我们啊?”
嫌弃?青雀不知怎么回答,说实话,她还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自生下来后,母亲便遣人送她到樊城顾家,樊城顾家二老爷的三夫人是她的堂妹,可她不知,青雀在樊城过的日子,还不如帝都顾家的一个丫鬟。
见青雀不作回答,平姑也猜到了几分。他们这个小姐命苦啊,从小未在父母膝下成长,却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过着卑贱的生活。樊城那地方,本就不是很荣华富贵,他们尊贵的小姐,竟成了别人使唤的婢女,不过还好,他们逃离了那个地方。
心情有些许压抑,青雀掀开帘子想透透气,但见一旁骑在骏马上的男子,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黑色玄衣,他却穿出几分韵味来,硬朗的五官带着一股子正气,剑目星眉,棱角分明,如玉般澄亮耀眼的眼眸,里面藏着锐利与凛然。
这一眼,竟叫青雀看痴了。
果然是帝都,男儿竟生的如此俊美,乍一看,惊为天人。
如此炙热的目光,让那男子转眼向她看来,两两对视,一个心里满是慌乱,一个平静的出奇。
青雀慌忙拉下了车帘,一副极为懊恼的样子,真是的,她竟一时被男子的俊美冲昏了头恼。一个女子,这般直视男子,若是被传出去了,还得说她行为放荡呢。
平姑瞧见她慌乱的模样,忙问道:“小姐,怎的了?”
“没,没事。”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种欲望,想要再次拉开帘子看看外面那人。
可她没有,她很理智,这种事,万万不能再做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