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爷给朋友捧场,带了一个女性朋友也来了,见到徐仲九和明芝满面春风地过来打招呼,又和明芝开了两句玩笑,称赞她越长越漂亮,就像花朵到了合适的季节含苞待放。
老婆孩子妹妹回家过新年,五少爷一个人的日子舒适得如同三九天烤火炉。他把身边的女性朋友介绍给徐仲九和明芝,&ldo;密斯汪留洋美利坚,先攻文学后学历史,是不可多得的才女。&rdo;才女对明芝笑,眼睛却盯在徐仲九脸上,又怪五少爷有这么漂亮的表妹也不多请出来玩。
明芝被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头晕眼花,总算五少爷见到别的朋友,带着依依不舍的密斯汪跟别人社交去。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徐仲九觉得她的样子非常孩子气,忍不住笑了。方才五少爷和密斯汪轮番夸明芝长得好,他才发现在不经意间她确实长成大姑娘了。
明芝的头发没烫过,略有一点留海,长发中分,松松地梳成一支独辫,露出秀丽的鹅蛋脸。她早先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素,但如今大局已定,在徐仲九的劝说下恢复了正常饮食,肌肤也随之渐渐有了血色,是春桃般淡然的白里透红。
眉不画而黛,鼻梁高挺,唇形分明……徐仲九的目光划过她的唇,莫名其妙生了懊恼,那晚没趁着黑暗和酒精在上面盖个印,真是失误。他突然记起她脖颈的柔软和温暖。
明芝催着他赶紧进场入座,坐下后她才低声地说,&ldo;那位密斯汪一直看着你。&rdo;她不知道密斯汪是不是真的有才,但一个年轻女子跟一个有妇之夫出双入对,又盯着别的青年男子,很不像话。
徐仲九凑到她耳边,&ldo;你吃醋了?&rdo;他得意地一扬下巴,&ldo;没办法,都怪我长得好。&rdo;
……
明芝无言以对,拙于言的她不知道如何应答,再说她说出口后才想到自己作为有未婚夫的年轻女子,此刻也在外面晃着,似乎没有立场批评别人。但她可没盯着徐仲九之外的男子,到底还是有一点发言的权利。
徐仲九愉快地看着明芝连耳朵也涨得通红,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ldo;但是我只喜欢你。&rdo;
这下明芝连露出来的一小截脖子都红了。
戏不太好看。编剧大概想用意识流的手法表现剧情,效果很差,男女主角互诉衷肠时旁边总有两个配角插科打诨。一边是深情脉脉,一边是搞笑滑稽,让人不知道该看哪一边。到第三幕时观众仍未盼来意想中的高潮,过激者开始喝倒彩,有人大吹口哨,演员们终于乱了,忘词的忘词,走错台步也有。
徐仲九看着不妙,连忙拉着明芝退场。果然他俩刚走出门口,里面就打了起来。
明芝回头望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虽然她同情演员,但男主角的拳法太没章法,明明长手长脚,却胡乱挥舞,是传说中的狗屎拳。
&ldo;你的心肠未免太硬。&rdo;退到安全的地带,徐仲九责备明芝,&ldo;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够不幸了。&rdo;
明芝以为他替男主角打抱不平,吓得不敢为自己辩解,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出声。
徐仲九撇撇嘴,&ldo;难得有机会带喜欢的人来看戏,还遇到这种事,难道还不够不幸。你是不是应该给这个不幸一点安慰,比如……一个吻?&rdo;
和他的视线碰到一起,明芝脸涨得通红,啐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他抓住她的手,不理她的反抗,硬是吻了一吻。
&ldo;想到哪里去了,我要的只是这么多。&rdo;
明芝愤然回瞪他,他若无其事举起右手,在掌心印下一个吻,然后轻轻一摊,做了个送出亲吻的样子。
太过分了,不符合事先说好的精神上的恋爱,明芝跺了跺脚,背转身就走。
他俩一前一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风扑在脸上透心地冰,但心里的那只兔子扑腾得很欢,明芝真怕它会跳出来,看不牢也收不回。
两个圈子兜下来,徐仲九觉得差不多了。就在他打算加快步伐和明芝并肩行走时,前方暗处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朝明芝脸上掷出一团东西。
明芝吃惊地站在原地,竟然忘了躲避。
不会是锵水吧?报纸有过类似的新闻,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想跑,可不知怎的就是呆住了。
在那个瞬间徐仲九闪过同样的念头,糟糕!那是会毁容的要命东西!
他猛地向前一蹿,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把把明芝拉入怀里,转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袭来的不明物体。
不明物体在碰到身体后&ldo;啪&rdo;地爆开,液体溅了徐仲九一身。
他闭眼咬牙准备忍住痛楚,不由自主地想道,这回可赔大了。
第二十章
一切发生在片刻之间。
没有烧灼给肌肤带来的痛苦,液体臭不可闻,是不知从哪里掏来的老粪,能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徐仲九被淋了一头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