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卯时初,苏依依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哀嚎一声,翻滚而起,春兰忙端着铜盆等物件,走进了内室。
苏依依半闭着眼睛,任由春兰等人在自己身上捅咕着。
半个时辰后,苏依依已经穿上了一身紫红色的袄裙,头上梳着双丫髻,簪着珍珠攒的珠花,走出了内室。
春兰等人也都穿上了粉红色的细棉布袄裙,头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瞧着也是十分喜气。
苏依依坐在榻上,吃着奶香四溢的饽饽,喝着热乎乎的胡辣汤,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忙交代春兰等人带上了不少小吃食,又往腰间的小荷包里,塞上了几颗杏仁糖、松子糖等糖果,这才迈步往前面正院的方向走去。
正院里,孟氏穿着一袭大红色盘金绣牡丹花的交领袄裙,苏鸿晖则穿着一身暗红色绣暗纹的蜀锦棉袍子,一同盘坐在榻上,手里头捧着热乎乎的牛乳,瞧着窗外那一层细细的白雪。
昨个儿夜里,过了子时,苏鸿晖送走了二房的苏鸿翔等人,便来到了正院。
孟氏早就已经累得身子懒懒的靠在了榻上,苏鸿晖瞧见孟氏那副享受的样子,心里便涌起了一团火气,可是想着早起还要去各府拜年,只是草草的问了几句,便洗漱躺在了床上。
今个儿一早起,苏鸿晖便特地问起了苏蜜蜜头上的发饰,原本孟氏还以为苏鸿晖已经忘记了这事,被苏鸿晖猛然提起,脸上腾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到底怎么回事?”苏鸿晖见孟氏迟迟不语,沉声问道。
孟氏挑了挑眉,瞧着身旁那些支着耳朵听声的丫鬟们,对着春嬷嬷递了个眼色。
房间里那些正在收拾床铺的丫鬟们,便被春嬷嬷赶出了正房,春嬷嬷也尽职的守在了门口,独留下秋嬷嬷在房间里伺候。
“回老爷的话,那还是前几年大姐儿无意中撞见了妾身点看秦妹妹的私产,非要闹着妾身要去玩,妾身想着大姐儿小孩子心性,便也没有多想。
哪成想,妾身点看完秦妹妹的私产,一时间就忘记了还在大姐儿那的那对东珠步摇,要不是昨儿妾身瞧着那东西眼熟,还不曾想起这大姐儿那有这样的东西呢!”孟氏将昨个儿在心里头想了许久的由头,轻声说出。
苏鸿晖嗤鼻一笑,冷声说道:“孟氏,你还真当爷是傻子了不成,那步摇价值千金,那两对鸽子蛋大小的东珠,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你会不记得那东西是什么时候给了大姐儿。
再者,这秦氏的东西,被封存在你的院子里,你就随随便便的将她的东西给了出去,却不在记档上记下那东西的去向,你什么时候糊涂成了这个样子呢!”
孟氏自然知道这话蒙不住苏鸿晖,可是那东西确确实实戴在了苏蜜蜜的头上,要不是昨个儿她猛然见到秦氏和她的私产库房都进了贼人,她一时间失了冷静,也不会不让人去提醒苏蜜蜜,偏也就这么凑巧,苏蜜蜜还就那么带了出来,本来孟氏还打算将这些年送到苏蜜蜜和她挪作他用的那些物件都归罪到那遭了瘟的恶贼身上,也是如今,怕是她再说,苏鸿晖也不会相信了。
“都是妾身的过错,还请爷不要动气!”孟氏忙从榻上起身,跪在了苏鸿晖身前,有些哽咽的说道。
苏鸿晖也是后悔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年一定不会顾忌孟氏的体面,一定会将秦氏的嫁妆封存在外院的库房里。
孟氏跪在下首,虽然膝盖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但是这隆冬时节,还是能感觉到地上隐隐的凉意,身形微微有些晃动。
“行了,你也不必在爷这做样子了,如今正值大年的时候,爷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瞧着苏府的笑话,等出了正院,爷自会安排人来查库,你这些日子最好将贪了秦氏的东西都吐出来,也免得到时候你这脸面上过不去,另外大姐儿那拿走的东西,你也别忘记,别因为你的小心思,让大姐儿丢人丢到外面去。
秦家如今复起,万岁爷那是将秦家现在家主秦宇轩当成知己相交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苏鸿晖冷声说道。
孟氏再也保持不住跪着的姿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满眼的不敢相信,可是苏鸿晖只是黑着一张脸喝茶,丝毫没有上前扶起孟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