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峫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凝,哀戚,也越来越暴躁极端。
他就像是个断了药的瘾君子,死死的咬着牙捏紧手里的打火机双眼通红,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有什么人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浅浅的轻叹,伸出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那双手有些粗糙,满是伤痕与老茧,却让吴小佛爷的理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张起棂知道,吴峫想要撕掉或者用烟掩盖的,根本不是手上的疤痕,而是心上反复结痂却反复被扒的血肉模糊无法彻底愈合的战瘢。
那些创痕没有要了他的命,却让他生不如死。
小哥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如果是未来发生的事情,那么,也就不难理解小狗崽子总是在作死在试探,在怀疑是否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
他在他身边,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张起棂垂下眼眸去看吴峫的脸,小孩儿眉头松了松,正抓着他的手一脸虔诚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手上的伤口结痂的时候会很痒吗?”
吴峫手里拽着那只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奇长的手,像是突然对此十分感兴趣。
“不记得了。”闷油瓶的眼神从小崽子头顶的发旋移到两人交叠的手上,眸底闪过一抹晦暗。
如果能转移小崽子的注意力,他也是乐意多说几个字的。
但就像王月半所说,这真的是包容不听话小孩儿的父爱吗?
他得承认,对着吴峫,他有着几乎刻在骨子里本能的关注和耐心。
仿佛,他们在许多年前就认识了。
“怎么会不记得了呢,这些伤口那么多那么疼。”
小狗崽儿拧起眉眼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没人问过。”
因为没人问过,而他本人也不在乎疼不疼痒不痒,所以不记得。
吴峫像是僵住了,喉咙有什么东西哽的难受,心头又好似有什么尖利的存在突然被熔掉化于虚无。
疯掉的吴峫和一无所知的张起棂之间总有一个要向对方妥协,而此刻妥协的,是吴小佛爷。
山谷里的红雾在不断扩散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之前还在用命进攻的大虫子如今却极有眼色的没了踪影,角落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参与战斗的打算,将一切都默契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片刻后,全是死漂的河面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与此同时吴峫放在身边的青玉刀陡然升空发出一阵强烈的绿色光芒,
像是在和献王墓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遥相呼应。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还没等吴峫和闷油瓶做出什么反应,这一切就已经结束。
青玉刀重新落在他身边半截子插进了地面。
吴小佛爷缓缓站起身,盯着那把刀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