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在回元隐山的路上被刺客劫持打晕,随行的梅萱夏兰受伤生死未卜。
刚刚瞥见这里的环境她之前从未见过。姒槿心中除去害怕便是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贼人将她劫持究竟有何目的?
耳边传来男人的交谈声,姒槿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他们讲话的声音不似邺京口音。姒槿装作没有醒来,偷偷听着帐内人的交流。
濮阳卓面上满是诧异,转头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女人后,重新看向面前的宇文元嘉:“将军,你确定这是大魏的长宁公主?她怎会在这?”
宇文元嘉点点头,肯定道:“我不会记错,前年我作为使臣出使大魏时曾见过她一面。”
听了宇文元嘉的话,濮阳卓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巧了,魏帝的宝贝女儿在我们手中,还怕他们大魏不放人?若是二殿下在魏宫受了罪,就别怪我们对他大魏公主不客气……”
男人出了帐渐渐走远,交谈声也逐渐不可闻。姒槿睁开眼睛看向门口处,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没想到竟是北疆的人,想要以她来威胁父皇!姒槿心中莫名的愤怒。
从床上坐起身来,后颈出奇的酸痛。姒槿忍着痛下床,偷偷掀开大帐的帘子向外看去,账外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守夜。
放下帘子姒槿回到帐中,神色凝重。趁着这些人看守并不严密,她必须要逃走。
夜渐渐深了,守夜的士兵抵不住行进奔波一日的倦意,纷纷坐在帐门口沉沉睡去。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大帐门帘被缓缓掀起。
姒槿踮着脚尖捏着步子从帐中溜出。她双手提着裙摆,呼吸都不敢过重,直到出了营地范围,姒槿才松了口气。
得救了。
夜空中明月如圆镜一般,朦朦胧胧洒下一地月辉。多亏月亮圆而亮,堪堪照亮地上的道路。
可是姒槿并不知晓这里是何处,周边并无人声,只有鸟兽虫鸣和树叶沙沙声。缓缓地,夜风吹拂,黑云避月,月亮被遮挡起来,夜色也深沉了许多。
姒槿走着,脚下踩到木棍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手掌是火辣辣的痛,应该是流血了。姒槿咬着唇从地上爬起,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袖中掉出来。
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姒槿才意识到天色太暗,她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几乎为零。
想明白这个问题,姒槿干脆寻了一棵粗壮的树,在树下坐下。与其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不如等明日天亮了再寻出路。
只是姒槿刚坐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犬吠声。身子一僵,姒槿心跳的速度愈来愈快。
那犬吠的声音愈发近了,姒槿终于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猛地站起身来,警惕地注意四周。
是狗!这狗是冲她来的吗?姒槿不知道。
夜色中,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可耳朵愈发敏感,这也也让她愈发恐惧。
脑海中闪烁着上一世白思怡那条黑色大犬流着口水向她扑来的画面,她恍惚间看到那时的自己被狗扑倒在地,身下缓缓流出一滩血水。
“汪汪!”犬吠声离得很近了,姒槿回过神,直觉告诉她,这狗就是向这方向而来。
再不多停顿,姒槿提起裙摆向与犬吠相反的方向跑去。她看不清路,脚下踩空摔倒好几次。草木树枝划破她的手臂与脸颊,华贵的衣裙被刮碎,可姒槿已无暇去管,那要命的声音越来越近,姒槿脑海被恐惧占据,没注意到前方已没了路。
待她回过神来时,前方不足一步的地方便是一处断崖,漆黑望不见底。可姒槿已止不住自己的脚步,直直摔入那片黑暗之中。
寻着气味追来的野犬在崖边徘徊两圈嚎叫了几声后转身回到林中,明月也渐渐从乌云背后探出头来,皎洁的月光重新洒下,如泼了墨一般的黑夜稍微亮堂了半分。
……
北疆使臣营帐内外人们均睡得很熟,没有人注意到一抹黑影闪入主帐之中,明明那人面上的银色面具在月下更加显眼。
宇文元嘉几乎在简之进入营帐的一瞬间便睁开了双眼,猛地抽出枕下的佩剑指向那不请自来的人:“不知阁下是谁,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元嘉,是我。”简之声音微冷,摒去平日里刻意压低的音色。他抬手解下自己面上的银质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来。
宇文元嘉望着那张缓缓露出的面容一愣,瞳孔颤了颤,随后连忙下床单膝跪下:“二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明日我等便可到达邺京,迎殿下回北疆。”
原来这面带银面具的简之竟与魏宫中的北疆质子同为一人。
“元嘉不必多礼,入京之事暂且放一放,你帮我寻一人。”慕容繁将宇文元嘉从地上扶起,他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沉静随和,话语间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冰冷与迫切,“长宁公主今日遇袭失踪,邺京中已全面戒严,里里外外翻了遍也未寻着人,我怀疑人已不在邺京城里。恰好你到此处,人手充足,寻人也快些。”
听着慕容繁的话宇文元嘉心中有些疑惑,二殿下已许久未见他,今日半夜寻他却是让他帮忙寻人。听了慕容繁口中道出的名字,宇文元嘉眉头一动,挑了挑眉问道:“殿下说的可是大魏的长宁公主?若是她,殿下不必着急,今晚元嘉在一群黑衣人手下救出一女子,若是没有认错,那女子应该就是长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