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煮豆道:“这小子命大,落下去没摔死,偷偷听了几耳朵。后来灭口也没被打死,等着小环被接走后,寻着个机会躲了起来。他大概就说了这么些。煮豆是打小跟着你吧?”
众人皆被着朱东旭的言论惊到,一时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沈之璋,他立马点头回答道:“是的,打小跟我。”
“好,打小跟着应该信得过,那他说的八成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不打紧,你说六公主还活着?”沈之璋瞪大了眼睛盯着朱东旭看:“她还活着?”
“八成活着。”朱东旭犹豫一下又补充道:“理论上讲应该活着的。”但是两个高锦书,活哪个就不一定了。
他刚说完,沈之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便要往外跑。朱东旭抬手连忙扯他一把:“干什么去?我还有话没说完……”
“一会说,我得去看看”
“看什么?”
“开棺验尸!”
“不急这一会!”朱东旭死拉着不松手道:“别冲动,这事儿你得听我说完,一会儿我和你去验尸。咱这一屋子人都得配合好了,才能把案子查清楚,救回六公主。”
相对作为旁观者的沈之琰头脑比沈之璋清醒一些,他示意沈之璋先坐下:“之璋,别冲动,你先坐下。东旭先生,您继续说。”
“沈之璋啊,六公主出事儿,绝对是一场阴谋。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咱们的每一步人家都盯着看。唯有大家拧成一股绳,商量出对策,藏好底牌才有翻盘的可能。”朱东旭看了看沈之璋,解释一句后继续利落分析道:“那我接着说,煮豆信得过的话,就是咱们的底牌。按照煮豆说的来看,宫里的那个小环,估摸着说辞应该和他不一样。至于信谁,大家心里应该各有考量。煮豆是被灭口的漏网之鱼,所以救下他的事情我没有张扬,建议大家也别声张。”说罢他指了指煮豆道:“暗中找人,赶快请大夫,给这孩子看看。大家谁去?”
王氏应声而起,连忙道:“你们说着,交给我吧,我去安排。”
“你是说,小环有问题?”王氏走后,春绢顾不得有主子在场,当下便脱口而出问道:“小环也是打小到公主身边的啊,我们知根知底一同长大,她为什么要撒谎?”
“孰是孰非难说,我只是个传话的。”朱东旭也想不太清楚其中的道理:“你们见着小环了么?”
“没见着,人在宫里,说是没醒。”沈之璋道:“皇上拦着不让见。”
“有问题。”朱东旭立马接话:“你这个做老公……不是,别人不让见也算了,你这个做驸马爷的也不让见,这不太对啊?六公主平日里一点也不受宠,当爹的未必就想着还她公道,估计是小环说了什么打紧的话吧?”
他一面说,一面从怀里逃出一摞纸,排开放在桌子上道:“闲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来案件重演,所有知情者都在,大家知道什么说什么。我和高锦书是老交情了,绝对没有异心。何况她出事,这事儿也赖我,此次定当全力以赴。”
大家皆是头一次听闻什么案件重演的查案方法,虽然不明所以,但事关重大还是都积极配合。
随着朱东旭不断的推演提问整合信息,很快六公主出事的全过程便水落石出了。
原先各自查一头的信息被整理在一张桌子上,孰是孰非很快就判断了出来。就连一向看不惯朱东旭的沈之璋,都不由得心下佩服。待众人渐入佳境后,脑袋糊涂了些日子的沈之璋,吃过锦书没死的定心丸后,又在朱东旭的帮助下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当下便明白了他刚才说话的意思。
将计就计。
大家一起演戏,先顺着人家铺好的路子走,再慢慢引蛇出洞。
所以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棺验尸,验证煮豆的说法是否可信。连夜开棺,沈之璋认锦书,春绢认夏绫。
原先沈之璋畏惧于心魔不敢直视残缺不全的“锦书”的尸体,如今得知死者并非她后,沈之璋丝毫没有犹豫,上来便推开棺盖仔细辨别尸体。他全程神色淡定,连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朱东旭虽然嘴上喊口号厉害,可真到了打开棺材那一刻还是尖叫一声缩在姚林身后了。
姚林:???
这人怎么感觉有点娘?
“卧槽,他心理素质这么牛吗?不是说……”朱东旭一边拍着胸脯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一边问道:“不是说都咬的看不清脸了吗?大半夜的不瘆得慌吗?”
姚林淡定道:“战场上缺胳膊少腿是常有的事,不至于。”
“那……”朱东旭还想说什么,却见沈之璋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印着灵堂的烛灯显得更加瘆人。
“卧槽你又笑什么,鬼上身了?”朱东旭又是尖叫一声,恨不得拔腿就跑。
“果然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什么都好说!”沈之璋掩不住眼角眉梢笑意,抬手和豆萁把棺材盖好,顺势白了一眼朱东旭:“爷当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怕这个?你以为我是你啊?”
豆萁一听沈之璋这么说话,便知道他熟悉的那个二公子又活过来了,当下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公主活着,煮豆也活着。上天终是饶过了二公子,饶过了沈家。
很快,陪同春绢辨认夏绫尸体的沈之琰也过来了:“夏绫是真的。春绢看过尸体,我让她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