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将军战死,沈之琰作为少将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沈家军五万人马只剩八千,元气大伤。只能稍作休养,三天后沈家军扶棺撤兵回京。”高承颜感叹道:“战场上,浮尸遍野血流成河,没人有能力和多余的精力在一堆胡人的尸体中寻找沈之璋的尸体,况且一个他小孩子,大家皆以为已经死了,只好扶空棺回京。不料,沈之璋未死,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和几个幸存的伤兵相互扶持,赶上了大部队,这才有了后边的故事。”
“这……”锦书不由得想起沈之璋身上随处可见的伤疤,以及他体弱多病的病躯,他不愿意提起父亲的表情……一点点细节都被回忆起,慢慢对应上,可越想她越觉得心酸难忍,不知不觉间竟然落下泪来:“怪不得……怪不得……”
“你别看他现在这般浪荡顽劣,可他的意志非常坚定,坚强勇敢,非常人能比。”高承颜道:“既然连你也不知道的旧事,看来沈之琰和沈老夫人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若是知道,应该不会这般要求他上进,像他这样的人,能正常的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锦书抬手擦了擦有些抑制不住的眼泪,高承颜递过来自己的手帕,柔声安慰道:“怎么……还把你说哭了?不是不在意往事么?”
“沈大哥和他看到这封信应该会很难过吧。”
高承颜点了点头:“他们应该知道真相,就算会不屑和我这样的人联手。”
“告诉他们真相然后呢?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锦书追问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放过沈家吧。不要让他们再去疆场了……行吗?”
闻言高承颜悲悯地看了一眼锦书,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重建沈家军,他们俩应该比我更想。锦书,有些人,譬如沈之琰,沈之璋……甚至是我……注定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这是宿命,也是心愿。”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写信?”锦书擦了擦眼泪,继续问道。
“这就要看你了。接下来的信,你什么时候写好了,我什么时候去送。”高承颜转过头去,愧疚到不敢直视锦书:“锦书,我很抱歉。目前你也是我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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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明日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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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二封信
临窗而坐,提笔写信。窗外依旧是下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可锦书提起的笔又慢慢放了下去。
她该怎么写?又要说些什么?有的时候,知道的东西越震撼,笔下的文字就会显得越发苍白。
她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高承颜虎视眈眈地夺高家的江山,因为说白了,这场权利的游戏不过是把皇位左兜换右兜,到头来都是姓高的,她无所谓也不在乎。可她要以什么立场去劝说,甚至是出于“求救”的目的,请求沈之琰出山,自请去平定北夜国呢?
高承颜把第二封信交给锦书来写,就是想让她向沈家“求救”,以此胁迫沈之琰和他联手。锦书心理明白,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对方是沈之琰,是她最敬佩也最不敢“玷污”的人。
可高承颜这个造反派说了,在锦书写出令他满意的信之前,他不会再给沈家任何消息,那么她幸存的消息也没办法告诉静妃和沈家人。
想到这里,锦书就开始头痛。一方面她想家里人尽快得知她没死的消息,可另一方面又不想胁迫沈之琰和高承颜联手,沈大哥的风骨她知道的,他那么一个骄傲高洁的人,锦书怎么能用他和沈之璋的兄弟情绑架他?
锦书倒是也想做那种影视剧里宁死不屈的烈性女子,她也想把笔一甩指着高承颜骂一句“老子不写!”,可她不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京城有静妃和沈之璋,肚子里有未出世的孩子。两种思想斗争了一个上午,最终锦书屈服,提笔刷刷写下了信。
信拿去给高承颜过目,被打回来重改。次次挑毛病嫌她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来回改了三次后锦书炸毛了,心想着他再敢挑就摔他脸上。结果高承颜只皱了皱眉头说了句“字丑文采差”后,将信交给了小厮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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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六公主“下葬”后,静妃的精神状态变得特别差,要么沉默呆坐一天,要么就和宫女念叨六公主小时候的事情,神志不清甚至说一些“公主没死”的胡话。皇帝和太后来看过她几次,也命太医给她诊治,并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心灰意冷的静妃自请出宫去观云寺礼佛祈福,皇帝烦心太子的事情,无暇顾及静妃,也就随她去了。
得知静妃去了观云寺后,沈老夫人也命人收拾东西准备同去,临别时她对沈之琰和沈之璋说道:“母亲老了,也糊涂了,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给你们祈福了。”
“母亲,您别这么讲,都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操劳。”沈之琰拉着沈之璋双膝跪地连忙说道:“您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家里吧,儿子们也能服侍您。”
“是啊,母亲。”沈之璋也连忙附和道:“观云寺那么远,再说咱们家里也供着菩萨……”
“静妃娘娘也在观云寺。”沈老夫人慈爱一笑,解释其中缘由:“我们彼此有个照应,我也好把是非给她说道一二啊。咱们心里清楚,娘娘还蒙在鼓里,我且去给她宽宽心。待公主回来,我们也好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