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真突然想起一个自己早就想问却一直没有机会问出的问题:“爹,女儿一直很好奇,为啥从没看到过娘的娘家人?”
杨松眉头皱紧:“你娘是苦命人,二十多年前逃荒过来的,原本也是一大家人,你有外公外婆也有两个舅舅,听说老家还有个大姨。他们看我孤身一人,也没父母长辈,就把你娘许给了我,然后又继续逃荒了。这一晃,就二十多年,再没见过他们。”
“娘没让人去老家找找?”
“哪有钱哦!这些年遭灾,到处都难。你娘还是想他们的,你外公外婆是好人,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我,没收一文钱彩礼。”
其实王氏嫁给杨松的时候,面黄肌瘦,跟豆芽一样,哪有一点如花似玉的影子。
“娘的老家是哪里?”杨真真想着如果得空还是帮王氏找找娘家。
“郴州府秋水镇王家村。你娘说那里很远,在边境上,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金州府。”
“行,知道了。爹也去休息吧,明日还早起呢!”猛然想起什么,又喊住杨松:“爹,你说娘的老家叫秋水镇?”
“是啊。你娘说镇子边上有条河,叫秋水河,所以镇子就叫秋水镇。”
原来秋水镇真的存在!
杨真真心里大惊,压下心底波涛,强装镇定让杨松去睡觉。
杨真真吃饭时发的那二两大红包,且不说张姐赵姐李姐江秀才等人如何欢喜,就说那林家两兄弟回到客房,激动得半夜都没睡着,在上交与不上交的思想斗争中,天就亮了。
奇怪的是,两人起床后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点不疲倦,浑身还充满了干劲。
不想一夜的思想斗争白做了。林家恒来送两个叔叔,托他们把自己的工钱和赏钱共十两银子带回去交给他娘。
林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无奈地决定,不能比侄儿觉悟还低,昨日得的红包如数上交,毕竟家里要攒着给他们娶媳妇。
杨松是同款被打了鸡血的人。
顶着一对乌鸡眼用早饭,一张脸上却全是兴高采烈。
直到坐上马车,杨松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一路上把几个包袱摸过去摸过来,极力让自己相信并不是在做梦,那装了房契的包袱,更是牢牢地锁定在了怀里。
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从没哪次出门像这次一样归心似箭。
好想王氏,好想赶紧和她分享自己这腾云驾雾的心情。
却说杨松两日后回到大同县,按照女儿的吩咐让林家兄弟先把马车赶到县衙。门房看到杨松,赶紧进去通报。
在大同县,现在的杨松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虽然他还是一身布袍,一脸谦卑的笑。
杨县令亲自迎了出来,口中招呼“叔,您回来了,快进去歇歇。”
杨松将卷轴递过去:“大人,小的就不进去了,这是真丫头让捎给您的。”
“叔,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以后你喊我青岩就是。”
“不敢,不敢,您是大人呐,小的就一农民,哪敢高攀。”
杨县令越亲切,杨松越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