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杨真真、赵姐、张姐、周氏兄妹围在床边。床上瘦骨嶙峋的男子嘴唇动了几下,眼皮抖动,又停止抖动,再抖动,再停止,终于,抖动着的眼皮缓慢睁开。
睁开眼睛的江侍郎,还在懵懂之中就看到大师傅那张关切的脸,立即就从梦里进入现实之中。
梦里的一切随即变得模糊,能记住的就是林恒、杨真真、还有一首很熟悉的歌,但是歌词旋律却是彻底记不住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个梦很真实也很奇怪,是前尘往事?又或许是日有所思,久思成梦。
他心悦大师傅,梦见她也正常,造一个梦境也正常。
但是此刻却是梦想成真,大师傅来救他了,大师傅就在面前。
江侍郎欲起身行礼,却浑身无力,他只好在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
这个笑,直接把杨真真看哭了。
这竹板床上躺着的一头乱发的黑瘦男子,还是那个光风霁月谈吐不凡的江大人吗?
杨真真哽咽道:“大人受苦了。醒了就好,小哥说您已经昏迷十来天了。”
一种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
江侍郎嗓子干涩,吐不出一个字,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杨真真掏出帕子,为他拭去泪水:“皇上因为大人失踪,已经揪心很久了。大人可不能有事,不然皇上都没法向大人母亲交待。”
又嗔怪道:“大人怎么能只身到这山里来,你那小厮江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江侍郎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心想我不是只身上山,我是被绑了,又想告诉大师傅西山之后江成就被他派到金锣家里去帮他母亲处理一桩家事了。
觉得大师傅在关心自己,心里有点甜滋滋的。
就又挤出一个笑。
立刻又想起自己十万火急的事,得马上面见皇上报告矿山的事,脸上就是焦虑着急的神色。
杨真真忙宽慰道:“别着急,知道你有事要禀报皇上,但你嗓子干了好几日了,说不出话的。肚子也空了好几日了,走不动路的。我说你听就是。”
“你藏在画里的名单我们都看到了,光州那贪污案已判了,名单上的人都处置了。”
却见江侍郎眨眨眼,脸上还是着急焦虑的神情,就晓得他有新的重要事情要说。
这时张姐端上一碗小米粥。
赵姐为江侍郎翻了个身,把他上身抬起来,塞进一床被子,这样江侍郎就能半躺着接受喂食了。
张姐一勺一勺地喂他。
江侍郎吃得很努力,虽然吞咽艰难,却也坚持喝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