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江半夏坐起身,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丝质睡袍,肌肤成雪,墨发如瀑,眉头微微蹙起,暗金色的眸子转瞬化为浓墨,沉淀着无垠的苍凉冷寂。
打开门,江半夏扫了站在门口的人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却被人反身抵在了门边的墙上,甚至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江半夏一时间有些愣神,这人又在搞什么?
乔时安在江半夏耳边轻轻“嘘”了一声,哑着声音开口:“别出声,他们过来了。”
江半夏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起码有四五个人的样子,正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赶来。
江半夏眸中露出一丝疑惑,在黑暗的房间内,显得眼睛很亮,好似盛了满满的星光。
乔时安此时的眸色很深,薄唇微抿着,带着近乎强势的侵略性,气息冷冽。
江半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闻到从她发间传来的冷香,清冽如水,味道很淡,也很好闻。江半夏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小朋友长大了,学会撩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乔时安抬手准确按下灯的开关,哪怕不依靠视力,船上每个房间的陈设大抵上都是差不多的,除了床单窗帘的颜色之外。
乔时安很快退开,一百二十厘米,就像是精确计算过的一般,人与人之间能够感到安全的最舒适的社交距离,但她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江半夏一眼,目光在江半夏交错的领口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显得克制而守礼。
江半夏干脆抱胸靠在墙上,微扬着下巴,一双眸子眯得狭长,开口问道:“乔总,你去做贼了?”
“做贼?来偷你?”乔时安睨了江半夏一眼,幽幽开口,可谓是高贵冷艳,气质出尘。
江半夏闻言嗤笑了一声,“那难度可有点儿大。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去了泳池,好像用容器装了什么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了。”乔时安微蹙着眉头,说道。
江半夏挑了挑眉,“所以呢?”
乔时安默了默,片刻后抬眼,“来了。”
江半夏也听到了脚步声,没动。
“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在冷寂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乔时安走向前开门,只拉开一条二十多厘米的缝,站在那里,将身后侧的江半夏挡了个严严实实,语气冷淡,还透着一些烦躁,“有事吗?”
“很抱歉打扰您了,因为在甲板上看到这个房间的灯突然亮了,所以过来看一眼,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侍者穿着衬衫马甲,彬彬有礼地开口。
“开个灯也要向你们报备吗?”乔时安冷冷地开口。
侍者温和一笑,“您误会了,是因为这艘船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我们难免谨慎了些,……,打扰您很抱歉。”侍者的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凝滞感,好似知道些什么,但是不太方便透露的样子。
乔时安狐疑地扫了侍者一眼,有些谨慎地开口问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呃……”侍者顿了一下,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很是为难地开口,“您还是不要问了,以免影响您的休息,您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了。”
乔时安抿了抿唇,好似非常不满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乔时安的肩头,手指修长白皙,如玉一般,江半夏扫了那个侍者一眼,眸光锐利如刀,“不肯说还在这儿唧唧歪歪半天,存的什么心思?当我是死的?”
侍者呆了呆,扫了眼乔时安肩头的手,又看了看这两个人,一脸懵,“您……您误会了,不是那样的……我……”
江半夏把乔时安扯到身后,目光落在侍者的脸上,脸色很沉,声音压着怒意,“说不说,不说滚。”那架势,大有你不说就是心怀不轨,看我不撕了你的既视感。
那侍者很是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唉,好吧,我虽是好意,但也确实打扰到了二位……”
“别废话,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要打投诉电话了。”江半夏冷声道,“没见过大半夜来敲人房门的服务生。”
那侍者脸色一变,“别,别打,我这就说。唉,其实是这样的,就大概一周前吧,我们船上有个客人大半夜打开灯大喊大叫,直接撞开玻璃跳海自杀了,人都没捞上来,太吓人了。自那之后,我们主管千叮万嘱有什么异常一定要过来查看,所以我才……”
“自杀?”江半夏拧了拧眉头,“你们怎么能肯定是自杀?”
“这……这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侍者脸色煞白,好像胆子很小的样子,听不得这些东西。
“他杀。”江半夏语气慵懒随意,但却透着丝丝冷意,“比如有人给他的食物或水里放了致幻的药物,导致他大喊大叫并跳海。比如案发时有人和他在一个房间,大喊大叫是争执,跳海是被扔了下去。比如他看到了什么人或怪物,大喊大叫是惊恐,跳海是逃离时不慎跌落。”
“这么多的可能性,为何单单认定他是自杀?”江半夏幽幽开口,仿佛空谷深处蔓延的冰冷迷雾,蚀骨的阴寒。
侍者愣住了,半晌,艰难地笑了笑,“可这些,都只是您的猜测不是吗?没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