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灵宗宗主花贾,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眼尾顺着桃花眼描出几根细小的金色花蕊,发冠用白玉簪别着,唯有一抹刘海自鬓角垂到下颌。
他顾盼之间,眼尾花蕊微动,那描金的花蕊便像活过来一般。
这容貌与打扮,比最优等的小倌头牌都要更胜一筹。
此时小倌花贾额角突突直跳,他向来是两不管,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可这柳汝州与他交情不同,真找上门来,他总不能撵出去。
于是发了灵蝶出去后,花贾就这般一直盯着门口。
门口终于出现了师沐阳身影,花贾立即精神一振,大声道:“沐阳啊你来的正好,快进来喝口茶呀。”
假哭的柳汝州动作一顿,冷哼一声别开了脸,师沐阳刚折了他八个弟子,他现在瞧见这厮就胸口痛。
“折仙真君好大的能耐。”柳汝州见师沐阳果真端了一杯茶,而宗主花贾用葱白的指尖逗着一只蝶,明显在装傻的样子,不由憋气道:“我那不长眼的弟子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被你废了便废了,谁叫他们没有个真君的师尊呢。”
柳汝州扭回来身子,指关节将桌面敲得“咄咄”响,道:“可我好歹还是个一峰之主,他池钰总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长老的罢?今日竟敢这般羞辱与我,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了他这天大的胆子,做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呐?”
“汝州!”花贾眼皮一跳,厉声提醒柳汝州,柳汝州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慌张的低垂了眉眼,方才叫嚣的劲倒是都没了。
院中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满院争相怒放的花在摇摆,几只蝶儿轻轻落在花蕊上,似是不敢再飞起。
花贾有些惊疑不定,桃花眼簌簌眨动,暗中已做好了师沐阳一旦出手,他就尽力保下柳汝州的准备,却见师沐阳神色平静,甚至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砰。”一声极轻的响声,激得柳汝州身子动了动,就连花贾都瞳孔猛烈收缩,只见是师沐阳将茶盏搁在了桌上,发出的碰撞声。
师沐阳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寂,毫无情绪的向花贾道:“宗主这茶凉了,涩口。”
花贾干笑一声,知道师沐阳要说的不是茶的事,果不其然,就听师沐阳又道:“就像有些人老了,犯浑。”
“我那弟子小钰儿,自两日前恢复神智以来,温和善良,乖巧懂礼,怎么可能你柳汝州什么都不做,他会羞辱于你?”
“我折了你八个弟子,你有气冲我来便是,难不成是不敢向我讨要个公道,便用阴私小计,撒在我的小钰儿身上?”
不等柳汝州说什么,师沐阳瑞凤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凌厉与不屑,道:“小钰儿只认识我与温子衔,他会上赶着羞辱你?你也配?”
“你放肆!”柳汝州猛然拍桌起身,他面白无须,此刻脸色被硬生生气到猪肝色,哆嗦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百年了,论吵架,他从来都是吵不赢的那个。
花贾揉揉额角,不得不将其拉着坐下,安慰道:“好了好了,整件事我可是清楚的,你都几百岁的年纪了,犯不上跟个小辈计较。”
“宗主。”柳汝州顺了一口气,似是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师沐阳打断。
师沐阳也唤了一声宗主,道:“我教诸位弟子的,乃是灵力使用与实战,倘若实战中意外死伤几个弟子,该如何算?”
“这”花贾桃花眼眨啊眨,粉唇微张,突然转头问柳汝州,道:“汝州,你怎么说?”
柳汝州面色难看,他就是打着师沐阳还不了解情况,先下手为强的来告状一番,可这厮看着冷言冷语是个直性子的,竟大致猜出来了缘由。
他只是教弟子们识别妖兽,了解妖兽的特点,以及炼制法器等,这堂课上出意外的可能性,怎么能比得过实战课?
真要这般闹,他纵使弟子再多,也经不住折腾啊。
柳汝州心思电转,半晌后哼了一声,转了话锋道:“一月后就是小考,这每年小考弟子们总会私下设些赌注,我倒要看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宗主,告辞。”柳汝州一甩衣袖,像只骄傲的孔雀般离开。
“哎汝州,再坐会呗。”花贾抬手假惺惺挽留。
待柳汝州放了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院子后,花贾看向师沐阳撇撇嘴,表示他也很无奈。
师沐阳直接道:“说罢,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花贾也不跟他客气,随意一挥手,空中出现一块悬浮着的时光追溯镜,镜面展示的,正是堂课里发生的那一幕。
时光追溯镜里,池钰一拳一拳砸在妖兽腹部,师沐阳凤眼微眯,将全部视线都放在池钰左胳膊上,那里已经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待收了铜镜,花贾抚着自己指甲上的染色,感叹道:“沐阳啊,你这弟子怎么跟你一个德行,一言不合就暴力相向,可太凶残了。”
师沐阳眼里有火气,说出的话似带着刀子:“我若知道是这般情况,今日他柳汝州休想竖着出这道门。”
花贾噎了一下,小小声道:“这不就是怕你激动,才事先没敢告诉你么。”
这事算是和稀泥一般过去了,被师沐阳这么一威胁,想来柳汝州也不会再生什么幺蛾子了。
花贾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转移话题问道:“那什么,你用推演大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