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悠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簌簌的落叶,心绪甚至裹挟上了绝望,她盯着他的双眼,那褐色的玛瑙般的眸子,此刻却如修罗的泥沼一般,了无他日的温情。
她僵着身子,目光直直对视着他,咬牙切齿道:“叶谋,我恨你!你竟然这样逼我!”他为了属于他的孩子,甚至不惜威胁两个人的生命,简直就是个偏执的疯子。
叶谋对视着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表情冷漠无情地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铁了心奔向他时就该想到,我的家门,不是你想跨入就能跨入,想走人就能走人的。”
她压抑地喘息着,喉咙吞咽一下,冷冷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微偏着头,又强势又无赖,肯定地回答:“没有,只有答应和不答应。”
陆悠悠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向我保证,第一,我照你要求的做,你就不能伤害他,第二,善待孩子,他是无辜。”
他露出胜利的笑意,走回沙发前坐下,悠然道:“你好好生下孩子,我当然不会伤害那个人。至于孩子,我会尽力给他最好的,你大可放心。”
陆悠悠哑口无言,自己早就走进他的圈套了,他注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道:“怀孕和生产不是一天两天,我怎么能保证不会有意外。”万一意外没了,她和陆云深岂不是要为这个孩子陪葬?
他波澜不惊地端坐着,随口吩咐:“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以后你的衣食住行由我派的人照料,你每次做检查,我都会安排最好的医生,而且,在我家人那边,你还得配合我,我们分开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陆悠悠一想他会派几个眼线在自己身边就一阵不快,抗拒道:“你这样会干扰我正常的生活。”她可以接受他的强势,那同一屋檐下的陆云深呢?他总不能也被那些人监视着吧,总有一天会惹怒他的。
叶谋颦了下眉,质疑地问她:“你这样不配合,是想他有事?”
她呼吸一抖,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陆云深会成为她的软肋,他会用陆云深来威胁她,偏偏她还真就不想陆云深在两人的战火中被殃及。
“叶谋,算你狠。”
她面色极差,他却是轻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明白了,我可以走了吧?”她今天着了他的道,多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呆一起。
“嗯,路上小心,别磕到碰到我的宝贝。”他坐着目送她,语气带着调侃,深层却是十分威严肃然的警告。
陆悠悠置若罔闻地大步走出休息室,下一秒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五六个保镖模样的人,走廊另一边是满脸焦急正在踱步的陆云深。
看见她出来,又是铁青的表情,陆云深忙迎上前,低声问:“悠悠,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他没为难你吧?”
陆悠悠本来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座医院多呆,真想拉起他就走,但碍于产检是必须做的,只得留下来继续做检查。她瞥一眼身后站着的那些保镖,对陆云深道:“没事,我们去做检查。”说着就牵起他的手,往电梯走去。
陆云深回头看那些人一眼,没人跟过来,揽着她轻声问:“真的没事?我对他的人品可不放心,能让你作为孕妇大半夜走夜路的人。”
只有陆悠悠自己知道自己方才经历了怎样的一番煎熬,冷冷道:“他找上门来,当然没好事,不过咱们不能在这儿说,指不定周围还有他的眼线。”电梯门打开,她拉着他走入,飞快地按下了关门键,在只有两人的电梯里微微依着他。
陆云深轻拍着她的后背,安静了一阵,试探地问:“他要你回他身边?”想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怀着孩子投进旧人的怀抱,对方再找上门来他并不觉得意外。
陆悠悠垂下目光,郁郁寡欢地回答:“不,他要我生下孩子,然后孩子归他。”等待她的,是一场注定要被夺走成果的十月怀胎,想想都难受。
陆云深的面色也沉下去,缓缓分析道:“这种可能我早料到,他那样的家庭,继承人是很重要的,有了孩子,他以后婚姻方面就自由了。”
她感觉陆云深把叶谋看成那种不负责任的纨绔子弟了,等有了继承人且没有老婆,肯定会去处寻花问柳。不过以她对叶谋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他要的不是那种自由放纵。
电梯接近一楼,她低声道:“我和他分开的事情他不打算让他家人知道,具体的咱们回家再细说吧,现在这儿隔墙有耳。”
“好。”陆云深应下,虽然心中有无数疑问,也只得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