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之外的势力发足往其中客栈相驰疾奔,意兴阑珊又一阵天旋地转。寒风凛冽,不淹时客栈已然人满为患。辛逐站在二楼,眼神晖测,这些早就被贪兽吃得连渣都不剩的提线木偶还想着控制袭州。他们那般自告奋勇,而她作为袭王又怎么能怠慢呢?“各位,今日本王请你们喝茶。”“来人,给诸位看茶。”送行。辛逐就守在师尊的门前,手搭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冷眼俯视这世间一切的熙熙攘攘。“哼!女娃,你问问这些人当中有谁,敢喝你的这杯浅茶?”说话的是位老者,他看起来在人群中颇有威望。“……”辛逐抓着栏杆的手逐渐收紧,面上毫不逊色。棠溪小白和岐不要在楼下将客栈里无关紧要的人全部遣散了去,再亲自动手提壶为众人一一看茶。众人议论纷纷。“这袭州真是没人了!竟让卑贱的女子钻了空子,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人应当是外地的修者。有人诡谲讽刺,嘲笑道,“这辛家女儿还真是好样的,上有母亲浸猪笼,下有女子得天命!”甚至津津乐道,“袭王这几日不去为母守灵,天天混迹于男子中央也没作出一番事业啊。”这很难不让人察觉到这些人是故意挑起纷争。“什么事业!她简直就是个笑话,这池塘大了,莫不是以为谁都可以成为千古英雄?”“辛逐,赶紧下来给诸位赔一罪,这事便不再作数,我们怜家或许还会念及年少之情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辛逐眉目凝霜,看着怜家人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贪婪模样,她不由得冶笑起来。“不然怎样?”不爽怜家家主轻蔑一声,“不然你只会是个供大家享乐的玩具罢了,你的那些有的没的全部会在今日化为泡影。”众人吱声附和,“小丫头,今日你别无选择,命运注定的事无法磨灭,你可以反抗,但今日你注定会失败。”一双双眉眼中的贪欲多不胜数,辛逐都懒得看。她婉转而狡诈,漠然视之,“别管王权之事,本王已经命人看茶,这盅茶,今日你们不喝也得喝。”“女子?卑贱?本王只知道女子的立身之道只得一敬字,便可事事皆整。”“今日我袭州宾客如云,本王以礼相待,尔等却不领情,今日本想在此将此王权禅位于有能者,可惜诸位却偏偏相互斥责于女子为天一事,当真无趣。”辛逐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她说得这样赤忱,众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假,将信将疑的。辛逐眼光晦涩,看来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啊。但她想要袭州人和外地人互相残杀的心思太明显,有人惊疑窥探。怜家家主环视一圈,厉声叫嚣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别听她的鬼话!她今日若不下这高台,便不会歇了这心思!”辛逐挑了挑眉,笑意不减,音量不大不小,“伯父,真是难为你,怜十安的棺材做好了吗?”威胁,妥妥的威胁。“……”霎时间怜家家主也被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气势震住。反应过来又有些恼怒,“辛逐!你不尊长辈,目无法纪,如何堪当大任!”辛逐衣袖红镶一挽袖,“先把茶水咽下去,别管配不配。”“简直胡呃——”闹。怜家家主轰然倒地不起,脖子上的一抹血刀子看得众人心惊肉跳。辛逐皱了皱眉,她还没出手呢,就这么死了?视线当中一玄衣男子持了把松松垮垮的小刀在手上转悠,故作惊疑又面露可惜。“哎呦喂,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来一位青衫男子,锁定目标后好像突然松了口气。而后瞧了瞧地上的死人,叹了口气站在那人一旁。青衫男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好,皱眉道,“你杀人作甚?”“看他不爽。”染了血的小刀被擦干净收起来,动作快得众人眼睛根本就扑捉不到。众人瞧了瞧二楼的辛逐也是一脸疑惑,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贸然行动。人都是谨慎的动物。正当众人心怀鬼胎时,玄衣男子突然对他们笑道,“诸位在玩什么游戏啊?带我一个呗?”青衫男子知道他还在生气,俩人早前闹了些别扭。也赌气不再搭理,自顾自坐在了一旁,闷闷不乐地端起桌上刚倒的热茶一口闷掉。这么大个客栈,也没人与他一同坐下来聊会儿趣事。辛逐有些警惕,“你是何人?”玄衣男子抬眸望高台,眼神带了些探究,“你又是何人?”“辛逐。”“吼,你就是袭王?”“是。”辛逐昂首挺胸。她原本已经准备再一次接受世人的诋毁要挟,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挺有野心的,只不过这些人好像不服你啊?”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又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放呃——”肆。哦豁。又没一个。辛逐紧张起来,这两人的所作所为甚至从出场这几秒中不合理的行为。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这次嘎的是最开始对辛逐不屑一顾的那位老者,是被青衫男子杀掉的。他杀人的动作似乎比玄衣男子的还要利落。旁人不知所以,可辛逐处在高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玄衣男子撇了撇嘴,“你怎么也杀人啊?”“我也看他不爽。”“……”青衫随即将目光投向二楼的辛逐,朝她扬了扬头,“茶不错。”“……”辛逐无言凝视。青衫又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边,道,“请我喝这么好的茶,那我便帮你一次。”他站起来,面对众人的忌惮,他神色不惊抬头望向辛逐,问道,“阁下,何以为王?”辛逐毫不犹豫应道,“守我眼中人,立吾心中道。”他抬了抬衣袖,“那我提醒你一句,为王者不宜犹豫,为帝者无需仁慈。”“敢问阁下,尔想为王,还是为帝?”青衫自酌。经他这般一问,辛逐霎时明白过来。明明毫不在意他人言论的自己还是陷入了自证一环。她深思远虑,道,“本王要为这袭州的天。”凡事以外界评价为标准才是最大的悲哀。而青衫男子三言两语便助她破了这层于天地鉴自证的枷锁。众人很快乱作一团,全是一条条困在污水里的贪吃蛇,要急不可耐地攻上来吃苹果。几番风雨过停廊,除了投降就死光。玄衣男子愣愣看着这客栈里满地的尸首,忍不住抚额喟叹,“瑜之啊,真是乱来。”青衫转头瞪他,“到底是谁先乱来啊?!”玄衣一抖,眼巴巴的要伸手去牵他,却被无情甩开,“我错了,嗯?理理我……”青衫暗骂一声,“你错什么错,是我先惹你生气的。”“……”玄衣不说话。青衫一见他这副德行,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他,“阿侬,别生气了嘛。”又凑在玄衣的耳边轻声道,“今晚让你做个够好不好?”玄衣依旧不言不语,松了力气反手抱住青衫男子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不要把淤血咽下去,你想让我心疼能不能换个法子?”“知道了知道了。”青衫又开始嫌他啰嗦。待退开他怀里的时候,才发现辛逐几人在一旁已经恭候多时。“多谢先生指明本王心中之事。”青衫男子摆摆手,“小事而已,既然如此,在下就与夫君先行告辞了。”“?”夫君?“你是女的????”棠溪小白一惊一乍。此话一出,辛逐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