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两手撑腮,鼓着嘴,阖目认真的背诵着,红香玉雪,十分之可爱,崔朔坐在她对面看着,有一股异动就冲的他有点儿坐不住,非常想靠近来,捏一捏她,或者……
他连忙闭了闭眼睛,板正了一下坐姿,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凝神听她的背书,竟然……一字不差?虽然有些磕绊,有几个字还咬音不准,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但,竟然三首都背下来了。
崔朔也微微讶异,方知她素日只是不用心,并不是脑子真笨,于是他放下书,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忽然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她,将她抱置在了膝头,他在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沈娇娇遽然遭袭,瞬息之间她又坐在了崔朔怀里,准确的说是坐在崔朔怀里和书桌之间,两边都是大家伙夹峙着她,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崔朔揽着她,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里很有些情难自抑,但他勉强忍住了,不去碰她的胳膊嘴唇之类的,他低头含笑看着她,却是对她道:“娇娇,我要对你说一件事——”
一句也没有点评她的背诵,却说要说一件事。
沈娇娇正准备他若再无礼,她要看看是他的胳膊好咬,还是哪里好咬,忽然听他一本正经的这样说话,就先忘了这个茬儿,在他怀里微微坐端正了身子,道:“什么事?”同时那四个大字的经文又浮现于脑海,她以为他要给她解释这件事,倒有点儿急不可耐。
但崔朔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还是没忍住。却是面容严肃的说:“娇娇,我要让你知道一些事——”
接着说:“那日,你见过的,上门寻衅的那个杨赫,他有一个父亲,叫杨基。如今是朝中大员。早年,我的家族,崔氏,与杨基有旧仇——非常大的一个仇。如今,我谋划已定,即将复仇。不日即上大都。”
“此一去,山高路远,凶险相随,福祸未定。这一次大争,不是我崔朔死,便是他杨基父子亡,所以我要问你一件事——”
“娇娇,你——你可还愿跟我?亦或者,你不愿相随,我亦不会为难你——”他说,微微垂头,目光很渊深的审视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只是在看着别处。
沈娇娇小姐又有点儿呆,因为关于崔朔的身世,谁也没跟她说过,她虽然怀疑过他和杨赫有仇,却也只猜测两人的仇是因女子而起,今日才知,杨赫是小事,杨赫的爹才是大头,她又听到崔朔说他此次上京,生死未卜,福祸未知,不是他死,就是杨基亡,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空,有股莫名难以忍受的感觉,顿时又让她把别的暂时都放下了,连那四个大字的经文也抛在了脑后。她在他怀里不安的眨了会儿眼睛,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难受的道:“崔、崔朔……”
崔朔的清华的长眉微皱,那双高妙的长目里是深远的思绪,见她拉他,他垂头望着她,道:“嗯?”
沈娇娇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有点儿干,她舔舔嘴唇,狠了一下心道:“崔朔,你不要胡说,你绝不会有事!那个姓杨的他绝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的,你一定会赢!”她一口气说完,有些激动,望着他的目光炯炯,态度无比的坚定。
在姓杨的那一家子混蛋和崔朔之间做一个选择,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崔朔赢,她毫无疑问的站在崔朔这一边!
而崔朔听了她的话,面目又变了一种神情,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壁垒塌掉了,他的眸光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明,清明纯澈,没了往日戏谑时的亦正亦邪,亦不带一点儿机心,非常的坦白真诚干净,他忽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这次他搂的很紧,沈娇娇感觉腰都要被他坚硬的胳膊勒断了,喘不过气来,他在她耳边柔声唤:“娇娇……”
他这样用力的勒抱了她好一会儿,大概觉出她不畅的喘息,才微微松开了一点手臂,继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弄得她又痒痒的,这两日虽然已经是夏季的末尾,晚上有风凉爽了不少,但他的怀抱这样火热,两人又抱的这样紧,她的鼻尖儿都出汗了。
觉得他激动的情绪过去了,她在他怀里拧了一下身子,想推开他,叫他:“崔朔,放我下来!”
但崔朔不但没放她,却忽然就这么站了起来,就着搂抱她的姿势,将她托抱在身上,他的大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扶着她的腰。转身就往外走。
沈娇娇遽然升空,吓了一大跳,惊的往后一仰,连忙伸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吃惊道:“崔、崔朔,你干什么?!”
崔朔不理她,大步一转,竟是往他的卧房走去,他走得很快,后堂和卧房距离也不远,他三脚两步进了房间,用脚轻轻的踢上了他卧房的房门,在他踢上房门的那一刻,沈娇娇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沈娇娇,我后悔了。你没得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