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这么好丫头便宜了别人,她又实在不甘心。
春瑛见青姨娘宜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便觉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忙赔笑道:&ldo;姨娘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有哪里不妥?&rdo;又装模作样地低头整理衣饰。
青姨娘忙笑道:&ldo;没事没事,我不过是想起了别的事儿,一时走了神。&rdo;又拉着春瑛的手细细打量她,暗叹一声,从旁边的梳妆匣里找出一根玛瑙簪来,递给她道:&ldo;我瞧你全身上下没几件好首饰,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纪,小姐又没少赏你东西,怎么就不知道打扮打扮呢?这是从前我得的一根簪子,如今也没法戴了,索性就给你吧。&rdo;说罢就要往她头上插。
春瑛瞥见那簪子色泽鲜艳匀称,隐隐有些半透明的质感,而且难得的是整只都是玛瑙磨成的,不像平时常见的,只是镶了一两颗珠子,那簪顶还雕了一朵小梅花,垂下一粒半指长短略有些不规则的水滴状玛瑙珠,一看就知道它价值不菲。她心想无功不受禄,青姨娘忽然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单纯的赏赐还好,就怕到头来,拿人手短,不好推托。
于是春瑛一脸慌乱地站起身道:&ldo;这样贵重的东西,奴婢怎能当得起呢?请姨娘快收回去吧。&rdo;
青姨娘不乐意了:&ldo;这是我赏你的,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就冲你提醒小姐的那番话,就当得起十根这样的簪子!&rdo;她用力将春瑛重新拉回来,替她簪上簪子,才道:&ldo;多谢你那一番话,我们才好早做准备,不至于日后忙乱。小姐必然另有赏赐,这是我的份,若你不收,就是不给我脸了!&rdo;
春瑛一脸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心里倒是有几分窃喜的。价值贵重倒在其次,这玛瑙的颜色很好看啊,平时很少见到这么红的……
稍稍收回了心神,春瑛抬头看青姨娘,见她微笑看着自己,没间却隐隐带着倦意,想到这几年她对自己也算照顾了,便放软了声音道:&ldo;姨娘可是身体不适?还请多多保重的好,肉食糖水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您长年茹素,又总是早睡晚起,身子哪里吃得消呢?我看您的身体,比起刚回京来那年,可要差得多了。&rdo;
青姨娘怔了怔,心中有些感动。
她到底没看错人,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心的。她低头揩了揩眼角,笑道:&ldo;不碍事,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身体差些也很寻常。能过一日事一日吧,只要小姐和小少爷过得好,我即便到了泉下,也有脸去见太太了。&rdo;
春瑛觉得这话真是有够荒唐的,三十多岁的也叫&ldo;一把年纪&rdo;?!这就是古代忠婢的想法吗?因为主人死了,所以自己活不活都无所谓?她暗暗打了个冷颤,劝道:&ldo;您还年轻着呢,怎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就算是念着太太,这话也说得太早了吧?!小姐是太太的骨肉,如今尚年轻,还需要长辈的照看,小少爷又是个孩子,您难道就丢下他们不管了吗?至少要等到二十年后,您再说这话不迟!&rdo;
青姨娘自觉失言,讪讪一笑,想起是去的李氏,却是眼圈一红,低头绞了半晌帕子,才抬头勉强微笑道:&ldo;说得是,我还有小姐和小少爷要看顾呢……&rdo;深吸一口气:&ldo;好了,你去忙吧,有空多些过来陪我说说话。&rdo;
春瑛便顺势退了出来,回想起青姨娘的话,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老爹在铺子里干得挺好的,上回见面时,也没遇上什么大问题,何况霍家的铺子被太太派去的管事管了几年,年在是什么情况还未知,做生不如做熟,没事还是别换的好。她顶多跟老爹提一提,绝不会劝他去跳槽的!
再想想青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开始觉得,表现太好也是麻烦呀。如果表小姐将来成了少奶奶,她跟在旁边侍候,与现在并无差别,周念那边想把她要去,也是极方便的,可一旦爹去了霍家做管事,到时就不归表小姐管了,她想把爹娘弟弟弄出来,还得多费些工夫,何苦来?还是维持原状的好。
春瑛拿定了主意,便继续安份做事,没有再出头进言,也不像南棋那样整天围在表小姐身边服侍。没过多久,表小姐赏了不少东西下来,引起其他人注目,原先对春瑛的怠慢态度也很快改了过来,杏红面对她时,腰弯了几分,而柳绿子规两个,则是更殷勤地向她行礼,只有小莲花的尊敬从未少过半分。
春瑛从此对小莲花更看重了,虽然杏红背地里没少编派小莲花是装笨蛋、假清高、心思深沉,但她还是觉得,即便小莲花真的有心计,也比没头没脑地钻营或毫无技术含量的势利眼强,而且,小莲花小小的年纪,如果真的连脸红都能控制自如,那就太厉害了,跟这么厉害的人搞好关系,对自己利大于弊。
事实上,她觉得小莲花还是挺纯朴一孩子,脑子也不笨,将来会变成如何,那是以后的事。
一天下午,闲来无事,春瑛便在小厨房,细细教导小莲花用鸡肉做的红哨、白哨,给刚煮好的高汤吸杂质,好让汤底变得清澈。
小莲花看得眼睛睁得老大:&ldo;高汤居然是这样熬出来的!是因为小姐不爱油腻么?!汤变轻以后,能不能让我尝一口?&rdo;
春瑛笑道:&ldo;你你想尝就尝,不不过只能尝一小口。这汤只是做底,菜还没做好呢,&rdo;
小莲花的双眼睁得更大了:&ldo;还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再放材料下去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