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芫低头研磨,淡淡地道,“他生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去看他?”杜宁撇了撇嘴角,墨汁都洒出来了,还装什么装!杜芫研着磨,心里突然想到萧钦好几天都没有出现,是不是因为他生病了?什么外出有事都是借口,其实他是卧病在床?但是那天都到墙外了,却说是路过就走了,那又是为什么?他根本没有解释清楚那天为什么要用言语奚落自己,后来就干脆闭而不出,现在还说生病了。那么,生病会不会才是他不想见自己的借口?可是,萧汴刚才又说希望自己去看他……到底,他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想要什么?把东西放好后,眼见公子研个磨都研了好久,杜宁仔细观察,发现公子根本就是在走神。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墨汁够了。”杜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见墨汁已经快要漫出砚台了。放下墨棒,杜芫拿起笔,重新换上一张宣纸,淡定的开始作画。杜宁最怕杜芫作画了,因为只要他一开始作画,就雷打不动,一定要直到他把画作完成,他才会自己从那个境界里出来。杜宁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公子只专注于作画,连话都不说的场景,于是他干脆去药房翻翻老头的药草,免得药草发霉。这是老头交代过的,可不能忘了,现在他们主仆可还寄住在老头家。可是,今天杜芫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杜宁一离开房间,他拿着画笔的手就顿了顿,一滴墨色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杜芫望着黑得发亮的墨珠,画笔迟迟没有落下。搁下画笔,把宣纸团吧团吧扔在桌下,杜芫披上大氅打开了房门。听到动静的杜宁问道,“公子你要出门吗?”杜芫答了一声“嗯。”,还不待杜宁出来药房,他就拉开院门出去了。“哎哎!公子!”杜宁连忙追上去,又感觉到冷,想着公子脚程不快,他就回屋里添了衣服。可是等他出了门,哪里还有公子的身影!“唉!公子这是魔怔了?”在门口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什么,杜宁右拳打在左手掌心上,“肯定是去将军府了!好歹还是朋友,肯定是去看望萧公子了!”这样想着,杜宁就直接往将军府的方向行去,脚下生风。杜宁还真没想错,杜芫真的打算去将军府,不管是真生病,还是嫁生病,他总得去问问。他们就算交情不怎么样,好歹也还是合作伙伴。如果他不闻不问的,那就太让人寒心了。杜芫没去过将军府,但是他只要问问街头的小贩,就能得到具体的路线。在杜芫顶着除夕将至的热闹和欢悦行向将军府的时候,在城门口晕过去的,期间又醒来一次派萧汴去找杜芫的萧钦才悠悠醒来。他微皱起了眉头,似乎,重新掌控这具身体要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见自家唯一的儿子终于醒来,因为叫御医来也道不出个一二三,而把御医踹出去的萧万山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钦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萧万山晨起练武的武服都还没有换,凑近萧钦担忧地问道。萧钦揉了揉太阳穴,道,“我没事了,就是头有点晕。”环顾四周,发现萧汴已经回来了,就道,“我想休息一下,您快去换身衣服吧,别染了风寒,我没事了。”萧万山心里的大石稍稍落下,又得到了儿子的关心,他当然乐滋滋地换衣服去了,还让厨房的准备清淡点的饭菜,打算一会儿和儿子一起吃饭。萧万山一走,萧汴就单膝跪地抱拳道,“公子,杜公子说您好好修养,他就不来叨扰了。”萧钦起身穿衣,他房里从来没有侍候的丫鬟,穿衣洗漱从来都是他自己来。一边道,“他确实这么说?”“是。”“那你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临帖。”萧钦系好腰带,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萧汴起来。萧钦绑头发的时候,又进来一个人,从窗户进来的。一进来就单膝跪在萧汴旁边,恭敬地道,“公子,杜公子正往将军府赶来。”萧汴一看,这侍卫就是公子派到杜芫身边暗中保护的两兄弟中的弟弟,名叫萧爻。萧钦正在绑头发的手松开,一头的墨发就瀑布一般倾泄而下,转身看着萧爻,同时抬手示意萧汴起来。“属下的大哥还是暗中跟着,此刻也许已经到西南街了。”萧爻的大哥叫萧乾,两兄弟都是和萧汴一起训练的,连着另外二十一个侍卫,按理说都应该唤萧汴一声大师兄。萧钦直接用手重新把头发梳理起来,用发带利落的绑好,道,“你立刻回去,阻止他来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