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伯取来帕巾打湿后,帮她擦着脸上泪痕,一边安抚道:&ldo;帝君曾同魔帝和你姑姑携手收复魔界,斩杀了前魔帝,以我了解,他们之间算是朋友情谊,帝君对你姑姑该是同对你爹爹无二般,且听你探听之言,帝君对她并非有男女心思。&rdo;
步莨一向信漆伯的话,听此言,当是舒心不少,喘出了一口闷气。如此一来,最大的阻碍也是她一直无法越过去的鸿沟‐‐帝君只当她是个孩子。
她垂下肩膀,嘟囔着:&ldo;堂堂一方神帝,竟然以貌取人!有一次在温泉池,我特意强调自己已到婚嫁之龄,如今他还敢说我是个孩子。更说出喜欢我为无稽之谈,他这话才是无稽之谈!&rdo;说着她气恼得握拳砸在衾被上。
漆伯笑了笑,丫头真的长大了啊,这倔强的劲头同魔帝真是如出一辙。
&ldo;我不敢断定帝君是否对小公主存有男女心思,但你于帝君而言是很特别的,这点毋庸置疑。&rdo;
步莨杏眼猛一睁,闪着濯濯亮光盯着他:&ldo;真的?!&rdo;
漆伯笑着点头,鼓励道:&ldo;小公主不用气馁,帝君并未说不喜欢你。只是他看着你长大,要转变观念需得要点时间。你们之间若有红线,帝君停滞未动,你就大胆地走到红线那端牵着他的手,又有何妨?纵使最后得知那红线另一端不是他,小公主也定拿的起放得下,努力去争取,当无畏惧。&rdo;
步莨顿时豁然开朗,争取得到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若得不到,就当遗憾,作何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心结打开不少,她是茅塞顿开。
三日后,步莨拎着挖来的土去城里找工匠做花瓶。
思来想去,她自己操刀做了个白釉瓶,歪歪扭扭有些丑,但她满意极,欢喜地抱着花瓶回魔宫,等不及要把梅花枝插上。
刚进寝屋,就见灵虹快步走入,说道:&ldo;帝君来了,就在魔帝书房。方才魔帝派人来喊公主去呢,我便说公主去了城里买物什。&rdo;
步莨停了会儿,随口应下,将花枝插上花瓶,退后两步观赏,颇为满意点点头。
灵虹问:&ldo;公主不去见帝君吗?&rdo;
害我伤心的人,见他干嘛!步莨暗暗腹恻,又想了想,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灵虹吩咐道:&ldo;你且传话,就说小公主心情不佳,谁也不见,包括帝君。&rdo;
灵虹虽讶异不解,仍依言马不停蹄去千赭殿传了话。
魔帝一听,好似不置信:&ldo;帝君她也不见?&rdo;
灵虹点头,一边偷偷瞧着帝君反应,可他只淡淡饮茶,也未有任何表情变化,一副淡然之态。
这日之后,北霁帝君来魔界比往常频繁了些,隔三差五就来同魔帝饮茶酌酒。要么商谈魔界事宜,要么纯粹下棋聊天,而魔帝次次都会派人请步莨。
灵虹传的话都能倒背如流,无非就是公主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心里却犯愁公主究竟唱得哪出戏?明明喜欢帝君,却避而不见。
如此过了月余日,恰逢帝君又一次来魔界。
这次灵虹一不小心传错了话,心情不好四个字说成了身子不好。这下帝君淡然的面色终是裂出担忧,问是哪里不适?
灵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北霁帝君见她神色闪烁,鲜少地冷下面色。他起身闪在她面前,声音也是严厉几分:&ldo;阿莨身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讲清楚。&rdo;
步莨从不会避不见他,这个月她分明在故意躲着他。一想到此,心口仿佛堵着一口散不掉的浊气,许是……许是把她当作自己孩子般,定然会担心着急!
北霁帝君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灵虹因他突然的靠近吓得瑟缩,他身形本就高大,且此刻不同平时温润和善的模样,裹霜带冰的逼近,如同阴影罩在头顶。
灵虹顿时腿软骨颤,抖着嗓子磕磕巴巴:&ldo;说,说错了……公主身子好,是心情不好……&rdo;
魔帝赶忙走来解围,对帝君说道:&ldo;阿莨身子好得很,你放心,她若不好,我哪还有闲情同你饮茶聊谈。&rdo;说罢他使了个眼色给灵虹,灵虹忙低着脑袋行礼退了出去。
帝君明白步莨是铁了心不露面,他是蒙着水雾揣摩不清,也甚不是滋味,就直接告辞回了天虞山。
望着远方空中驾云腾雾的背影,魔帝摇摇头,几分忧虑道:&ldo;阿莨这丫头,要是把心上人气跑了可咋办?&rdo;
一旁的漆伯却蔼然自若:&ldo;魔帝放心,小公主自有分寸的。&rdo;
另一头,从灵虹口中听到帝君反应的步莨,笑得跟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一样灿烂,连连夸赞灵虹聪明。灵虹莫名其妙挠挠脑袋,不是嘴笨说错了话吗?怎还被夸了呢。
步莨欣然不已:帝君极少动怒,我都没见过,想来他的确很关心我啊!
思此,她目光落在梳妆柜上的梅花枝上,心里头洋溢甜甜蜜蜜。
却说那回到天虞山的北霁帝君,品茶赏雪的心境都没以往那么惬意悠然了,总觉得有层阴霾,分不清是绕在了积雪皑皑的山头,还是罩在他的心头。
就在他愁绪不展,打算前去天庭找挚友法华尊者叙阔一番,一名仙侍奉天帝之命驾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