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优径直走向刑鸣,客客气气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道歉。晚上我先自罚三杯,然后咱们不醉不归。”
“怕是去不了。”
刑鸣同样客客气气地答,“事情挺多,我得在五一前赶制三期节目,没剩多少日子了。”
“可我听老陈说,咱们同一天生日?”
骆优扬眉一笑,声音也稍稍拔起,“不趁这机会,一起庆祝庆祝?虞老师也会来的。”
一整个办公区的人该是都听见了,阮宁率先“啊”了一声,别的人也似一下开了锅,窸窸窣窣地交流。
骆优身上的香水味偏浓了些,与那声“老师”一起扎入他的肺腑,刑鸣稍皱了皱眉,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只说:“我不喜热闹。再说,事情也确实多。”
骆优不再勉强,反把目光投向阮宁,笑着问他:“小帅哥,会开车吗?”
“会是会,就是有证龄无驾龄。”
阮宁讪笑,“手生得很。”
“没事儿,会开就行。我一会儿要开会抽不开身,可我的助理还没到职呢。”
骆优摸出兜里的车钥匙,抬手抛给阮宁,“我有东西要给虞老师,麻烦你替我去取一下。”
看清楚车钥匙上的“跃马”标志,阮宁兴奋得简直傻了,嚷嚷道:“法拉利哎!你就不怕我蹭一下,刮一下?”
“蹭了刮了都算我的!”
骆优大喇喇地笑,抬手在阮宁后背拍了一下,“地址回头发你,快去吧。”
也不与骆优继续客套,刑鸣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下颌微抬,腰杆笔直,整个人都如最精美的瓷。
新闻中心几百号人,不可能都去给骆主播捧场,但不去的也沾了他的光,难得提前下班回家。大办公区很快空无一人。
傍晚六点,窗外彤云朵朵暮色将至,鸟在啁啾狗在吠,刑鸣一个人在自己办公室里加班,审阅这两天为艾滋病专题片补录的内容。
晚上十点半,天黑透了,鸟归巢了,狗回窝了。刑鸣处理完片头与片尾的字幕,决定今天不再熬夜,找个地方自嗨一下。
工作时手机调成了静音,看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继父向勇,刑鸣盯着手机屏好一会儿,随后清空了来电记录。他原想去苏清华那里,可苏清华身体不好,一般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刑鸣一时没了去处,只得开着车瞎转悠。
也不知怎么,竟开车到了一家夜市大排档的附近,熟悉的红色塑料大棚映入眼帘。
麻子老板还认得刑鸣,立马给他挑了一个空座。权当自己给自己庆生,刑鸣点了一碗臊子面,吩咐少放葱花儿,面条得煮得筋道点。
明明滴酒未沾,可莫名有些熏熏然,困得睁不开眼。趁着臊子面还没端上桌,他就趴在桌上,闭着眼睛打小盹儿。
麻子老板亲自端面上桌,可发现人已经睡着了,用挺大的力气推了一下,竟还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推他喊他都不管用,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都快泡烂了,人还是没醒,麻子老板有些担心,又不敢下重手得罪,于是给老林去了个电话,开玩笑地问是当头泼冷水呢还是你来把人弄回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老林正手握方向盘,他驾驶的宾利刚下高架,一路直奔骆优的生日派对。
挂了电话之后,老林向虞仲夜汇报说刑鸣在麻子那里,多半是又喝多了,怎么都叫不醒。
虞仲夜问老林,语气很淡:“听说今天又跟人呛了?”
老林知道虞仲夜说的是谁,笑了笑:“我也是听人说的,刑主播在总编室跟王编辑闹了一场,左右都瞧见了,这么没大没小,影响确实不好。”
虞仲夜仰面闭上眼睛,养神片刻,说:“去看看。”
“这都已经快到了。骆主播既然诚心请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老林没白跟着虞台长这么些年,深知这人与人的分量大不相同,提议道,“要不这么着,虞叔,我先送你去生日会,刑主播那儿我去接就行——”
虞仲夜打断老林的话:“先去接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