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旧纹丝不动,馥之看向一旁,将皮裘拿来,盖在他的身上。
&ldo;夫人跟随陈扁鹊学了多久?&rdo;皇帝动动身体,出声问。
馥之道:&ldo;七年。&rdo;
皇帝睁开眼睛,想了想:&ldo;姚博士未将夫人带在身边?&rdo;
馥之将他背上的银针拨了拨,道:&ldo;叔父好云游问道,不便带我,故将我寄在陈扁鹊处。&rdo;
皇帝饶有兴味:&ldo;姚博士竟放心?&rdo;
馥之却讶然:&ldo;世上最可信之人莫过亲友,怎不放心?&rdo;
皇帝眉头微扬。
他望向幔帐上,微眯的眼睛中,忽而浮现起当年,头一次赢了蹴鞠的二人兴高采烈地在御苑里欢闹。
&ldo;……昀必戮力佐太子!&rdo;少年一脸意气地对他说,笑容灿烂。
&ldo;亲友么?&rdo;皇帝低低重复,片刻,唇边掠过一丝弧度,闭上眼睛,面色无波。
过得不久,馥之将银针取下。才收拾好,就听内侍在殿外禀报,说丞相等人已在前殿等候。
皇帝应了一声,披衣坐起。
未几,殿门打开。几名内侍进来,服侍他穿上朝服。
馥之在一旁,见他虽然面色仍然不佳,身体却挺得笔直,穿衣戴冠之后,竟丝毫看不出是个大病初愈的人。
皇帝目不斜视,待整好衣冠,坐在步撵上,由内侍抬出去。
馥之留在殿中,看看四周,宫人们低头收拾着,却无人看过来,似未曾发现她一般。没多久,外面进来一人,是徐成。
&ldo;夫人随我来。&rdo;他走过来一礼,低声道。
馥之略一踌躇,移步跟在他身后。
出了寝殿,徐成领着馥之向一侧走去,不一会,走到一处小偏殿前。
&ldo;夫人辛苦,陛下将此殿赐与夫人歇息。&rdo;徐成恭声道。
馥之看看里面,却没有动。
&ldo;何时放我回去?&rdo;她眉头微皱。
徐成神色平静:&ldo;此事须待陛下旨意。&rdo;
馥之盯着他,抿唇不语。
徐成却不多言,再礼告退而去。
馥之独自站在原处,片刻,望望四周,忽而觉得有些茫然。她走进偏殿里,只见一张小案上已经摆着食物,似乎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
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馥之在案前坐下,将食物仔细看了看,低头吃起来。待吃饱,馥之坐了一会,只觉身上的困倦再也耐不得,起身到殿中的榻上躺下,刚刚沾枕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馥之被摇醒。
睁开眼,却见是徐成。
他看着馥之,满脸焦急之色:&ldo;夫人快起来,陛下方才又晕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