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疼温苧的,也有对冯岚这种年纪大的示以本能的同情心。也算正常,这事本就没有实质性证据,双方全靠一张嘴说,不明真相的大众会被带节奏实属正常。有人认出温苧是最近势头正热的新晋建筑师sun,甚至开始扒起她身边的种种,即使是已经不联系的朋友同学也没放过。网络真的很恐怖,就连她曾经被网暴的事也扒了个透彻,没人知道那是冯岚母子做的,更多质疑她说假话的评论也随之而来。温苧倒没怎么在意,日子还是照样过。sun的出名不仅仅是在国外,从她回国后便没停下过接单。孙雨涵还在和孙父做斗争,工作室大多数活儿都压在她身上。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生活根本没有给她可以多想的时间。好在事情发酵不过半天,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把冯岚母子做坏事的证据发在网上,事无巨细,就连天价抚养费的事也说的明明白白,原本还在质疑温苧的人,瞬间换了站位,选择一起谴责冯岚母子。温苧对这“好心人”的身份也没多大质疑,毕竟这世上除了迟宴,恐怕再无人有能力找到这么全面的证据。接近傍晚,收到来自迟宴的午饭邀请。在电话里应下,顺道问了两句。“是你做的吧。”电话那头,他没否认:“她伤了你,得付出代价。”而这些,原本也是冯岚应得的。心头一热,是被偏爱时才会有的感受。放下工作回房间换衣服,再下楼时,便有车在工作室门口等她。司机见过几次,倒也不算熟,朝温苧颔首微笑:“温小姐。”虽是在电话里拒绝了迟宴的接人提议,但被他以位置有些复杂为由回绝,执拗不过,只得随他。上了车,才发现迟宴不在。“迟先生在那里等您。”不愧是跟在迟宴身边的人,最是了解人的心思,哪怕她没说,司机也懂。商务车在小路行驶片刻,便拐进绕城高速。一路未察觉不对劲,快到时才发现周遭变得眼熟。像是回老城区的路线。“这是去哪?”抬眼,问了司机。司机从后视镜瞥她一眼,只说:“快到了。”完全没回答她的问题。拐进巷子里,一路直奔最深处,是温家老宅所处位置。越是接近,道路两边就越多的鲜花摆设。墙上绑着彩色气球,路面洒满玫瑰花瓣,小彩灯缠绕矮墙砖瓦,忽闪着灯光。接近黄昏,正是欣赏霓虹灯的最佳时机。心底多少有了些猜测,想起他回国那天所说,是回来和她领证的,只因她说想,他便一刻也等不下去。原是打算当天就去民政局的,谁知温苧脸上受了伤,若是此刻拍照实在不算完美,左右衡量,还是把领证的事暂时搁置。最是理解她的一切决定,只说等她好了再去,但求婚过程不能少。车子停在小院门前,司机替她开了车门。院内如来时所见,装饰过于梦幻,比起路边,还多了心形蜡烛。司机示意她进去,便开车离开。不紧张是假,她甚至走出了同手同脚的姿势。踏上门口台阶,脚边踢到一个包装盒。蹲下捡起,四方盒子上贴着便签,上面写了日期,是温苧出生的日子,后面紧跟一句话:感谢温妈妈,把最可爱的女孩带到这个世界上。只是这个,便惹得她眼底涌上湿润水雾。再往下走,是摆放紧密的各种礼物,不是单一的模样,有大有小,形状不一。每个盒子上都贴着便签,时间与她当下可能遇到的事。十二岁那年,他写了:是温温最难过的日子,如果我在身边就好了。前面的礼物太多拿不下,她只撕掉了便签攥在手里。轻颤眼睫,一滴泪落在便签上,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哭泣。等到二十四岁这年,是迟宴站在原地等待,在一起这年的礼物,由他亲手送上。周身是玫瑰花的香味,蜡烛火光映在他眼底,与笑意融合在一起。视线变得模糊,只因她哭到停不下来。迎着光朝他走去,在摆满蜡烛的地方停下。两人之间,像是隔着银河。天公作美,今夜无风,就连烛火都不算晃动。“二十四岁,终于等到温温朝我走来。”单脚后撤,而后跪下,背在身后的手总算拿到身前,掌心托举的,是克莱因蓝的丝绒盒,大小一看便知里面装着的是何物。“从前没能保护你的日子,以后都会弥补回来。”温苧只是看着,做不出任何反应。是激动的,否则也不会笨拙到没办法表达,只是在不停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