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任务,不便多说,”为首的小战士回答道,“总之陆时风同志需要跟我们一块出任务。”
“出啥任务?他又不是军人!”
顾洗薇护住陆时风。
陆时风酒还没醒,探出头叫嚣:“就是,我又不是军人,才不去前线打战,你们知道我姥爷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顾老首长是吧?”
小战士面不改色,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就是他老人家给你办的参军手续。”
顾洗薇身子一震,几近晕倒,嘴里小声念叨:“不可能,我爸答应我了,只要时风订婚,他就不会……”
“时间紧迫,陆时风同志得罪了。”
为首的小战士一招手,联合几人强行将陆时风拖走。
陆时风绝望地鬼哭狼嚎,“妈,救我!我不要上前线!救我呀!妈妈!”
顾洗薇回过神追出去,陆时风已经被塞进军用大卡车,一溜烟跑没了影,她吃了一嘴飞尘,伸手去抓,什么也抓不到,急火攻心,两腿一蹬晕了过去,陆振年将人送去医院。
饭店门口围满了人,二楼包间的贵宾也站在窗户前面看热闹,林思晴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直到李玉梅的哭闹声把她拉回现实。
“思晴你傻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出去看看!你男人给当兵的拖走了!不是去耍,是上前线,是死是活不知道!指不定回来跟你爸一样缺胳膊断腿,你这个婚还订它干嘛?”
李玉梅主要担心陆家将这些倒霉事儿怪到林思晴身上,说她是灾星,陆时风因为跟她订婚才招来祸端,那不就完蛋了吗?亲家没做成,成了仇人!到时候就算她想扫一辈子地,厂长一家子也不得给她这机会。
林思晴心焦破烦,第一次跟她妈大声说话,“说够没有!让我安静安静行吗?”
李玉梅傻眼,被叶国伟拉走,说她:“怎么说话呢?上前线是每个华国儿女的荣耀,我们应该为时风感到骄傲。”
李玉梅好想给他一胳膊肘,但一想到以后扫不了地,不仅她还有她娘家吃穿住行都要倚仗叶国伟,她一个屁也不敢放。
“姐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风上前线对他好对你也好,”叶朵朵走上去安慰林思晴,轻拍她肩膀,语重心长道,“不是我做长辈的说他,小风确实不大靠谱,年纪也不小了,整天在家混吃等死,没个正经工作,参军上前线,不仅解决了工作问题,一旦立功,还能光宗耀祖,你也跟着沾光不是?最重要的是,参军锻炼体魄,不出三日,还你一个全新的未婚夫,说到底你还得感谢国家和人民,给了小风这个别人求之不得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
林思晴第一次发现,叶朵朵口才这么好,她强压心头恶气,压低声音:“是感谢你吧?叶朵朵,这就是你送我的订婚大礼?”
叶朵朵莞尔一笑,“我就知道姐姐一定喜欢,不出一份力,还你一个改头换面的未婚夫,买不了吃亏上不了当。”
原来死丫头葫芦里卖的不是药,而是她,林思晴总算明白,是她小看叶朵朵了,这个女人太狠了,得不到陆时风就毁掉,同时也说明,她有多喜欢陆时风。
就算陆时风死在前线,他的未婚妻也只能是她,跟叶朵朵一毛钱关系没有。
所以,还是她占了上风。
她这个自欺欺人只持续了一两秒,就被一声铿锵有力的男声打断:“林思晴同志,我是北城日报的记者,方便的话,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林思晴后背僵直,嘴角抽搐两下,宴请日报的同志,是想看叶朵朵的笑话,反倒她成了笑话。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已至此,林思晴只能点头应下,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接受采访,明天头版头条还是她,索性让别人乱写一通,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笑。
这么一闹,剩下的宾客自行离去,不过半把小时,热闹喜庆的订婚宴,跟台风过境似的,只剩萧条,大堂零星地坐了几个人,其中包括陆时雪,亲哥被抓去了前线,她雷打不动地坐那儿吃餐后水果。
反正她妈办法多得是。
而陆时雪旁边那人,叶朵朵认识,李玉梅那个没皮没脸的幺弟,李玉贤。
按辈分,她跟林思清一块喊舅舅,实际上对方不比她们大两岁,好像今年刚满二十一,在啤酒厂上班,是货运司机。
开着公家的车,到处装摇撞骗哄姑娘,别看他条件不咋地,眼光高着呢,对象耍了好几个,没一个成的。
看样子是盯上了陆时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小姑娘逗得嘎嘎乐。
陆时雪跟她妈和她哥不一样,小姑娘心思单纯,就算上辈子,也没为难过叶朵朵,再说她们刚刚还一块干饭来着,怎么说也是志同道合的饭友,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叶朵朵于心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