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有的人,一腔热血,愿身穿盔甲,冲锋陷阵,有的人,趋于平凡,只求现下安稳,平平淡淡。“时眠,我那天无意中看到八卦,他们说,你打假赛。”顾左说。时眠搅拌着咖啡的勺子一顿,气氛忽而变得尴尬,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别想太多。”顾左吓得赶紧摆手,“我就是想问问你,事情解决了么,哪个龟孙子造谣,需不需要我找一批兄弟去吓吓他,老实说,就你这执拗的性格,打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已经解决了,谢谢。”时眠笑着回。“跟我客气什么。”顾左用力地拍了拍时眠的肩膀,“世界赛要加油,给国外那些孙子看看,到底谁才是他祖宗。”国内电子竞技一直与冠军无缘,被嘲笑菜已成为常态。这种关于国家荣誉的赛事,就算不是圈中人,那也有所关注的。“我这种普通的大多数,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倒时差,熬夜看比赛,给你们线上声援。”顾左笑着说。时眠回了一个微笑,眼底凝着灿灿的光,“谢谢,同桌。”“得了,别跟我矫情,你知道的,我这人大大咧咧。”顾左猛地将杯中的柠檬水喝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外卖的单子堆得差不多了。”顾左招来服务员,要买单。时眠赶紧阻拦,“我来请。”“不行。”顾左将账单抢过,霸道地说,“这不会是看不起我送外卖的吧?我赚得不少的,就当是报答你当年给我抄的作业。”时眠没有再拖托,笑着说谢谢。买了单,两人加了微信,顾左着急着走,“下次再约,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时眠说,“路上小心。”喝完咖啡后,已是下午六点,时眠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外带,是带给夜谌的。一切准备就绪后,时眠提着提拉米苏往外走,刚推门走出来,就看到夜谌站在咖啡厅对面的街道上,迎着春日的寒风,眼底含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吹了多久的冷风。时眠小跑走过来,站到夜谌的跟前,气息有点不稳地问,“你怎么在这里?”“看你不回来,怕你丢了。”夜谌抬手,温柔地压了压时眠被寒风吹乱的发,“刚刚那位外卖小哥是你的朋友?”他们俩在咖啡厅里,有说有笑,聊了挺久的。“嗯。”时眠点头。“还以为是搭讪你的呢。”夜谌开着玩笑说,“幸好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不然我得冲进去,现场就抓奸了。”时眠将提拉米苏抱在怀中,小步地往前走,“谌哥,你想太多了吧,难不成靠近我的人都搭讪?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呢。”“就是有。”夜谌想要牵时眠的手,“崽崽,你对自己的魅力,估计是有所误解。”时眠快速地缩手,不让他牵,“大庭广众之下,你老实点。”夜谌没得趁,憋屈地将手抄在口袋里,“我吹了二十分钟的冷风,你就这样对我?”“夜谌队长,请你时刻把队内不准谈恋爱这七个字刻在脑门上,以后多加约束。”时眠故意和夜谌保持着距离。天色已慢慢地暗下来,路灯忽而亮起,街道上行人三三俩俩,夜谌紧跟着,时眠怀里抱着蛋糕盒子,倒退着往后走,一双水涟涟的眼睛看着夜谌。“队长。”“嗯。”“我原本还欠着三笔债务,是你帮我还清的?”“嗯。”时眠转过身,照常走,低下了头,眼底的落寞之意有点难掩,不吭声了。夜谌敏锐地感受到时眠的变化,加快步子走上来,和他肩并肩,“崽崽,怎么了?”“没。”时眠沉默了片刻后,决然地抬头,目光炯炯,“那个……我先欠着,等我有了钱,我就还你。”夜谌默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忽而变得有点微妙。“谌哥。”时眠懊恼地挠了挠头,紧张兮兮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夜谌挑了挑眉,没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时眠着急地跺了跺脚,“那是我的债务,你不用帮我还,我可以的。”见夜谌还是不说话,时眠更急了,“对不起,我……我不习惯依赖。”他是孤儿,更习惯的是自立自强。夜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落在时眠的头顶,终究是揉了一下,语气都舍不得重,“崽崽,我是挺生气的。”“……”那怎么办?“我气的是我自己,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夜谌深邃的黑眸里水光颤动,“我看不得你肩上背负太多重担。”时眠咬了咬唇,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