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就习惯了这种笨拙的步伐,转眼中午,这是一天中相对温暖的时候,谭叔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休息下吧,你们也不是常走山路的人”。
老狗一屁股坐在雪里大口喘着气,谭叔点起一袋子烟,扔给小缀儿一块肉干,我站在高处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似乎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色,要不有人带路,迷路几乎是肯定的。
“小伙子,别看了,你什么也找不到,人进了这里就和水滴到了湖里,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的”谭叔说,“你们就寄托于他往回走吧”。、忽然,小缀儿停止了啃肉干,立起了耳朵,很警觉的看着远处,同时老狗也往那个方向望去,“什么情况”我问。
“怕是有什么野兽在那边”谭叔说,“好大的血腥味啊”老狗皱了皱眉头,谭叔又看了看他,“你比我家小缀儿的鼻子还灵么?”。
“你是厨子,做过各种山珍海味,能闻出来是什么动物么?”我问老狗,他摇了摇头,“体积应该不小,它在原地一直没动,不过来者不善,它身上有种不安的暴躁”。
“嗯,能叫小缀儿紧张的野兽不多,你看它都有些怕了”,谭叔摘下背上的猎枪,小缀儿甚至没有像其他猎犬那样发现猎物大声叫,而是焦急的看着那个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我们躲一下吧”我说,“躲不了,怕是已经注意我们了”谭叔往枪管里灌着火药和铅弹。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声音划过树林,砰的一声,上空出现了一个烟雾团,“是我的烟火弹,难道是江太平放的”谭叔说,“不对,假如他一直在行进,不应该走了二天还在这个区域,他在往回走么?”
“快,我们过去看看”一听是江太平,我也不怕了,想赶快找到他,“别过去,那个野兽在我们之间,过去了肯定是送死”。
忽然,小缀儿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冲出20米,立刻又转回来,围着谭叔来回转,“我们赶紧后撤,那东西来了”,话音刚落,从远处白雪覆盖的灌草中窜出一个东西,速度很快,带着哼哼声,近了,是一只硕大的野猪,嘴角的獠牙好像刺刀一样,难道就是这东西啊。
“别挡在它旁边,那畜生是一根筋一条线的跑,你要是挡在它行进路线上它会撞翻你”,谭叔一把推开老狗,我也赶紧躲在了树后。
“就是野猪啊,我当是什么巨兽呢”我靠在树边,“原来小时候在老家也见过,就是没这么大,专门祸害庄稼”。
“小俞,小声点,不对,那野猪和咱们一样,也是在逃呢”老狗提醒我,突然周围的几棵树激烈的摆动了起来,灌了我一脖子雪,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头上掠过,我还没看出来是什么,就见跑远的野猪扑通一下栽倒了,然后剧烈的蹬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猛地,就像我们拍死一只刚吸完血的蚊子一样,野猪在原地爆了,溅了一地血,红色的雪很快消失,留下一个大坑。
我们被这景象惊呆了,这是什么生物,来无踪去无影,动物世界里没见过啊,都躲在雪窠子里半天没缓过神,“好了,那东西走了”谭叔拍了拍恢复安静的小缀儿。
“谭叔,你知道那是什么?”老狗问,“我们去看看吧”。谭叔端起枪走向野猪,野猪就剩下一张残缺的皮,骨头到处都是,二颗尖牙扎在地上,奇怪的是它的血消失的干干净净,“吸血大蝙蝠,冬天也有这动物?”老狗自己猜测。
谭叔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放下了猎枪,从皮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铜制小香炉,点上一根香,对着金杵峰双膝跪地,嘴里念念有词,一副很虔诚的样子。
“这是在拜山头么?”老狗问,我赶紧捂住他的嘴,看样子谭叔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这时候还是别激怒他。
“唉”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说诸位,咱们是不是考虑回去?”谭叔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么,不就是遇见了野兽了”我说。
“这是多年不遇的东西,我也是听老辈人提起过,今天算是开眼了”,谭叔把那张野猪皮埋在雪堆里,“每座大山里都会有保佑上山人的山神,也会有一种攻击姓很强的山鬼,山鬼出现的频率很少,居住的很隐蔽,每隔几年才会出现一段时间,在那个时间里只要是看到了,猎人们就不再上山,直到它离开为止,山鬼喜欢吸血,今天我们正好撞上它,真是晦气啊”。
“山鬼?”这么迷信啊,我不是很信这个,但是看到谭叔的样子,怕他也解释不了,那刚才的烟火弹假如是江太平打的,难道他也撞上这个山鬼了,岂不凶多吉少了。
“谭叔,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要是再返回,怕是也来不及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我们送到金杵峰附近,您就回去,我们接着走”我说,老狗一个劲冲我摇头,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小伙子,何苦呢,那个江太平怕是很难回来了,你们又干嘛去送死啊”谭叔说,只有我了解江太平的实力,他是不可能轻易就被击败的,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您看,钱您也收了,我们也没叫你负责到底,您就按照要求送我就行了,以后什么情况你就不用管了,您看怎样?”我不放弃。
“小俞,你这是干嘛啊,我现在都不敢往前走了”老狗拉着我求着,“没义气,不跟我就算了,还不顾老沈,你回去吧,接着坐在那饭馆里数钱吧”我推了他一把,开始往前走,谭叔也没说什么,背起枪也向前走,老狗没办法,“我就是说说嘛,咱胆小不是,有你们在我怕啥”,跟着出发了。
山里黑的快,下午4点多,曰头就下山了,幸亏是积雪反射,我们借着光来到了谭叔说的第一个休息点,那是一个不大的山洞,看来谭叔住过,外面是几根削尖木头扎的简易门,里面铺着干燥的草,三个人在里面不能躺,只能靠在石壁上,中间有石头砌的小炉灶,谭叔拨了拨碳灰,“看,榛子壳,江太平在这里呆过”。
我们生起了火,煮了一壶热咖啡,谭叔不喝那东西,自己掏出自酿的烧酒喝,小缀儿乖乖的趴在简易门的旁边看着外面,冬夜叫人感觉漫长凄凉,尤其是在这万籁俱静的山里,外面干冷,月亮模模糊糊的,静的叫人耳膜发胀,这样的孤独叫人呆上几天就会抓狂,谭叔很适应这一切,他摸着小缀儿的后背,沧桑的脸上一副随遇而安的表情,似乎这里就是他的王国,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朋友,只需要一壶酒就可以了。
“看样子,后半夜就要下雪了”他拉了拉简易门,看看关的牢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