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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程谦一阵干咳,瞪了女儿一眼,笑对韩珞道:&ldo;这是小女程珊,年刚及笄,性子还没沉下来,先生莫怪。&rdo;

韩珞微微颔首,笑而不语。程珊一点也不惧怕程谦,对老爹的挤眉弄眼视若无睹,一脸娇憨地晃着程谦胳膊,小声道:&ldo;珊儿不想跟夫子念书,我自己念还不行嘛?&rdo;

&ldo;你自己?&rdo;程谦手指戳向女儿额头,&ldo;你自己就只会看话本,当我不知?过阵子我要出趟门,你娘还在病中,你可让人省点心吧。&rdo;程谦嘴上虽斥责女儿,语气却是三分无奈,七分温柔,显是对女儿十分溺爱。

程珊想起自己搜刮来的新一批&ldo;闲书&rdo;,心下叫苦。就因为上一任夫子告状,程珊最喜欢的话本子被程谦没收,导致程珊对&ldo;夫子&rdo;这个物种格外忌讳,想了想,程珊揉着额头,撅着小嘴气道:&ldo;我不念书,我要去学琴!&rdo;学琴要去城东边的女先生家里,每日还可以出门放放风。

程谦一脸了然地道:&ldo;算了吧,你拿人家女先生的宝琴砸核桃,人家已经明言,再不准你登门了。&rdo;

程珊又道:&ldo;那我去学画。&rdo;城南画师家里还有两个小伙伴可以一起玩耍。

程谦无奈道:&ldo;别丢人了,画师说你翻来覆去就只会画烤鸡画糖人,要先培养品位‐‐也就是先读书。&rdo;

程珊气急败坏直跺脚:&ldo;那我去飘香居学做菜。&rdo;

&ldo;小祖宗你可别闹了,&rdo;程谦一惊,&ldo;那地方人多眼杂不安全,而且长胖了将来也不好嫁。&rdo;

程珊嘴一撇,还未来得及反驳,就闻厅上一声轻笑,转头见韩珞眼角带笑地端起茶碗,欲盖弥彰,不禁更加郁闷,苦大仇深地剜了韩珞一眼。那恶狠狠的眼刀让韩珞哭笑不得,若不是看出这女孩只是普通凡人,韩珞都要怀疑先前的几位先生是不是都被她作妖作走了。

程谦见女儿一脸委屈不满,添油加醋地替韩珞吹嘘道:&ldo;这位韩先生不仅博览群书,而且修为精深,颇通风水玄门之术,你跟在他身边,也好去去晦气。&rdo;

虽然后两句是贴在女儿耳边悄声说的,韩珞依然无语得想翻白眼,我是吉祥物还是镇宅兽?

程珊闻言更加不忿,一声轻哼,偏过头直勾勾盯着韩珞,眼神满是审视与戒备。韩珞笑容端谨,任她打量,君子风范无懈可击,苍白的脸上竟有种神完气足的感觉。

可程珊却觉得这人自己就一身晦气,没由来的一股直觉,就是万不能留下此人,于是夹枪带棒道:&ldo;这年头,上门打秋风的也知道见招拆招、投其所好了,先生也是不容易。&rdo;

韩珞淡然道:&ldo;世道艰辛,若没个一技之长,确实不好混饭吃。&rdo;

程珊一噎,杏眼瞪得更圆了,本想讥他是个混饭的,这厮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自己先承认了。

&ldo;珊儿不得无礼,自己回房温书去。&rdo;这一回程谦的斥责略微严正了些,他走南闯北行了半辈子商,自诩阅人无数,却难得有人让程谦第一次见面就想结交。这个韩珞看似年纪不大,目光深处却有种阅尽千帆的平静。

程谦当即不理会女儿态度,待程珊气闷跑出去后,对韩珞直言道:&ldo;既如此,就请韩先生留下吧。小女其实乖巧聪慧,就是运气不好,请来的先生总是因病请辞,弄得外面流言蜚语,她心里也不舒坦,望先生莫跟小孩一般见识。&rdo;

韩珞违心地挤出一丝笑意,深觉这位程老爷对于&ldo;乖巧&rdo;二字的理解恐怕有些偏差。韩珞若有所思地微转过身,目光投向程珊背影,再次确认她只是个凡人,甚至在凡人中都不算灵根上佳的那一类,那这宅子里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第2章被爹坑的学生

盛夏午后,知了在窗外聒噪,小丫鬟在书房门口犯瞌睡,程珊也不禁掩口打了个哈欠,手拄在案上支着脑袋,上下眼皮各种亲密接触,脑袋在垂下与抬起间艰难挣扎,就差流口水了。

三步外的正前方,新任西席韩珞端坐案后,口中低低诵着什么,声音清冷得像能消暑,摇篮曲般从程珊的左耳进,右耳出,没掀起半点涟漪。

程老爷偷偷过来张望过几次,回想前几任夫子上课之时,程珊恨不能跳上房顶放风,而这位韩先生能把女儿讲得一动不动,程老爷觉得还是这位高明一些。

韩珞望着脑袋摇摇欲坠的程珊,端起茶润了润喉,不再开口,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昏睡诀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她自己倒先好梦正酣了。

这女孩迷糊打盹的时候确有几分乖巧相,脸上还残存着点婴儿肥,衬得睡相十分香甜,昏睡诀送给门口的小丫鬟,韩珞心安理得地开始闭目静坐。

这是他来程家的第八日,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疑似妖类。

之所以来程家,是因为程家宅院萦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妖气,刚好可以掩盖他的气场。重创沉睡两百年后复苏,修为仅恢复两成,眼下不是出世时机,他需要一处地方安然静养,顺便静心理一理两百年前的糊涂账。

韩珞一边打坐运气,一边心下止不住地怪异,程府上下从总管到丫鬟小厮,基本都已在他面前露过面了,唯一没见过的,就只那位在后院一隅的小阁楼里静养的程夫人了。

然而程珊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丫头,没有一点人妖结合的孩子特征,以此推断,那位程夫人应该也是普通人,那这宅子里的怪异气息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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